第九十五章
“你为什么不喜欢吃汤圆？”宋云景问，其实她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是想弄清楚刘一手和豁牙李两人对汤圆如此纠结的缘由。
她把他们当做朋友，有的人事可能自己在一个圈里面绕圈，要是有局外人拉一把，或许就能破局。
可是看着刘一手骤然炸变地脸色，她不由得后悔。
“算了。”宋云景笑笑，“不说也罢，另外，我把你们当做朋友，若是遇到什么事，无论是么时辰，任何难事，东街一家店，尽可以来找我。”
豁牙李点头：“也不是要瞒你，只是这旧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知道的多了恐是要连累到你。”
刘一手小声嘟囔：“黄毛丫头就会大放厥词。”
宋云景站起来准备告辞，听见这话她挑眉：“黄毛丫头？老大叔莫不是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忘了上次是谁帮你们摆平太子的人？”
刘一手的脸僵了僵，别过脸不理会她。
“所以，”宋云景说着往外走，“在盛京所有事者十之八｜九，我都能尽力而为。我就先走告辞了。”
“对了，”宋云景走到门前转身，她身前是万里阳光，但是逆光看去，站起来的刘一手和豁牙李却放佛置身暗无天日的死地，“两位做的活计可是够慢了，这一天太天的，净耽误我赚钱。你们快点完工啊，我店里等着呢。”
说完，她眨眨眼，笑着摆手离开。
看着宋云景离开的背影，刘一手绷着的脸放松下来，他笑骂了一句：“这丫头。”
豁牙李坐下，拿起一旁的工具箱，站起来准备开工。
刘一手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问。
背对着他在一块水曲柳上划线的豁牙李却开口了：“我的确不喜欢吃汤圆，甜甜黏黏的，腻的很。”
“那你……”刘一手支支吾吾的，倒是和他五大三粗的模样大相径庭。
“是小小喜欢吃的。”豁牙李淡淡地说道。
刘一手不说话了，他站在原地，有几分手足无措的样子。
豁牙李今个倒是忍不住多说了了：“家没了那日就是元宵节，小小早就吵着吃汤圆，我娘就给她做了一大碗，她撒娇让我吃，可是依旧甜腻还没有咽下，管家就在喊着御林军来了。”
那天雪大的很，领头的人一副不耐烦的凶神恶煞，吵吵嚷嚷着庶人晖犯上作乱，逼宫谋反。
不只是谁在前院点了大火，娘把小妹塞给他，叮嘱着从后门跑，不管发生什么，只管跑不要回头。
小小不知发生了什么，一直在哭，他不肯娘就拿着刀逼他。
他只能跑，可是谁知道后院也围了人。
“小小的血溅在我的脸上时，我几乎……”豁牙李长叹一声，那天的惨烈几乎在他眼前重现，之前还欢笑着过节的人血淋淋地倒在了雪地里。
小小没了，他的家也没了。
“是我来晚了。”刘一手愧疚地说道，他得到师父的信时已经很晚了，大雪阻了送信的路，耽误了时辰，赶到家里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豁牙李却转身过来，他摇头：“师兄，我一直没有说过，你无需自责，要不是你，连我都活不下来。”
刘一手不说话了，他惋惜地看着豁牙李的眼睛，原先小师弟最灵动漂亮的就是他的一双眼睛，可是在那场变乱中，他们失去了所有的美好。
微微沉重的气息弥漫开来，过了一会儿，豁牙李笑了笑继续锯他的木材，他说：“还在这儿发愣呢，等着小宋掌柜来催你工吧。”
刘一手又恢复了原来的不耐烦的死人脸，他爱喝酒喝醉了就睡，耽误了不少工时：“催催催，就知道催，银子能赚够吗？天天催命似的。”
即使是如此抱怨，刘一手还是不情不愿地往回走，他似乎是大大咧咧的说着：“你可别多想，时机总会到的，我们等得起。”
豁牙李头也不回地说道：“知道了，你也是啰嗦得很，快去打你的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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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吃罢饭，宋云景不得不和东街告别，宫里的教养嬷嬷还在秦王府等着呢，她拉上不情不愿依依不舍的问尘大师，齐齐返程秦王府。
宋云景看着问尘大师频频回头的模样觉得好笑：“你又没有什么事，怎么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问尘大师满脑子的火锅，现在的他觉得火锅是仅次于烧鸡的最好吃的东西了。他颓丧地说道：“哪个老饕不喜欢东街呢？可惜我还要去见我的老朋友。”
宋云景抬眼看着他，她一瞬间便想到了在紫竹林后的李叔。
“看什么？”问尘大师笑得有点莫名的诡异，“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看美男子。”
宋云景：“……”
她真诚地发问：“大师，你家里是不是没有镜子？”
问尘大师一脸莫名：“怎么没有？你上次不是见到了吗？”
宋云景淡淡地说道：“听你这话，看着你自信的模样，我还以为是你家里没有镜子，让你看不清你的相貌呢。”
“你这丫头!”问尘大师气急败坏，“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一点都不尊老。”
宋云景掀开窗帘子看外面熙熙攘攘的行人，不给戏多的大师一点眼神，旁若无人。
被无视了一会儿的问尘大师又开始刷存在感：“丫头，你在秦王府吃过什么好吃的菜啊？”
宋云景淡淡地回他：“吴掌事的狮子头，张师傅的翡翠白菜……”
“哎呦。”问尘大师一脸牙疼地打断她的话，“你说的都是什么玩意。”
宋云景心一动，脑海中闪过什么，她故意说道：“这就是你见识短浅了吧，秦王府大厨房的师傅的拿手菜可是一绝。”
问尘大师被她鄙夷的话弄得跳脚，他抹了抹衣袖，一副非要论个明白的样子：“谁见识短浅？为何井底之蛙在说教？丫头，秦王府最好吃的菜你连听都没有听过。”
宋云景一脸假笑：“是吗？我不信。”
“你不信？!”问尘大师勃然大怒，“等到了秦王府我们去看看，老家伙做的菜竟然还有人敢质疑，真是不像话！”
“哦。”宋云景阴阳怪气的说道，继续看着窗外，深藏功与名。
闻言，问尘大师一肚子的气，气鼓鼓地看向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