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之前,新帝备下了国宴,宴请慕容桀和子安一干人等。
来的时候,没有表现出最高礼仪,走的时候,新帝不想亏待北漠的恩人。
因此,这一次的国宴,是十分的隆重,三品以上的官员,皆可携带家眷出席。
这只是宴请慕容桀夫妇那么简单?不,新帝也要借此机会,好好地笼络朝臣一番。
楚月王爷在皇上……如今该说先帝了,楚月王爷在先帝的诸多皇子中,是最不出挑的一个,其实,除了曹后所出,所有的皇子,都是不出挑的,被压着,能出挑吗?真有点才干的,也懂得韬光养晦,避开锋芒。
新帝的王妃,是礼部侍郎王大人的庶女,一个王爷娶庶女为妻,这本来就是个笑话。
但是,这门亲事是曹后做主,谁敢质疑?
一个根红苗正的王爷娶了侍郎大人的庶女,如今这位庶女,便被封为皇后,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子安入宫之后,和王皇后说了好一会的话,从谈话中,子安听得出这个王皇后的担忧。
她担忧的唯一根源,是秦舟。
和天下女子一样,女子的担忧都只是那么点事,就是怕皇上会封秦舟为皇后。
因为,她这个便宜皇后是秦舟给的,连皇上都是秦舟扶上去的,要封赏秦舟最好的办法,不是给她一个郡王的身份,而是给她一个皇后的身份,到时候,都是一家人了,秦舟即便是手握天下兵马,又有什么好怕的?
所以,王皇后绕了一大圈,见子安似乎一点都不能领会她的意思,竟直接地就问了,“听闻王妃与郡王来往甚密,不知道她如今可有心上人了?”
她说完,又掩嘴轻笑,“郡王今年年岁也不小了,女子再能干,也得嫁人生子,她这一次相助皇上登基立下了汗马功劳,本宫想着,皇上封赏郡王是面上的表彰,若真为郡王考虑,最好是为她寻一门亲事。”
子安心底直叹息,皇后啊皇后,若是秦舟与新帝之间有什么,怕也是你阻碍不了的。
心里是这样想,面上却还是要说上几句场面话,“娘娘,其实我与郡王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算不得深交,至于她有无心上人,我真不知道。娘娘一番体恤之情真叫人感动。娘娘放心便可,秦家老太太身子还坚朗,她必定比娘娘更关心郡王的婚事,且如今娘娘刚入宫,后宫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娘娘劳心。”
这话绕了个弯弯,其实就是告知皇后,先管好自己的事情便好了,秦舟的事情自有秦家的人帮衬。
皇后见子安油盐不进,自知是问不出什么了,便意兴阑珊地笑了笑,“是啊,后宫确实还需要整顿整顿,也罢,本宫与你说的话,你也休要与郡王说起,免得她心里有什么想法。”
子安道:“那是自然的。”
打发了子安去,秦舟竟在外面候着。
她今日着男装打扮,一身黄色郡王朝服,宽袖交领,领子滚黑边,通体绣着蟠龙,刺绣精美细致,贵不可言。
三千青丝挽起,束金冠,面容俊俏,眉目分明,脸上的线条有些和缓,不若之前坚毅冷硬。
子安有时候觉得秦舟是个男子。
尤其,如今她站在槐树下,灯光影影绰绰,投影下来的树叶影子像一只静止的蝴蝶,眼底深邃,静静地看着她。
“来了?”子安走下来,今日她也是刻意打扮了一番,身穿秋香色暗云纹绣大幅牡丹图案锦缎宫裙,小荪特意为她梳了个松散的堕马髻,插着两根银点翠蝴蝶簪,再点缀了一根银珐琅扇形步摇,额发贴了金钿子,和往日的随意简单浑然不同,仿若两人。
她行动间,衣裙款款,掩映着脚上一双黑底锦缎翠玉鞋,鞋头的珠翠若隐若现,说不出的尊贵大方。
秦舟打量着她,见她行至身边,香粉的味道钻入鼻中,秦舟便笑了,“你竟用了香粉?”
子安怔了一下,随即摇头,“倒是没用的,可能是皇后娘娘方才与我靠得近,沾染了香气。”
“是吗?”秦舟似乎一点都不关心皇后跟她说了什么,“我们到湖边走走,本将……本郡有些话要与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