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婼阁。
婉静已经打算跟子安说要搬出蓝婼阁,她如今是府中的下人,应该和下人一样住开,而不是像主子般住在蓝婼阁这么豪华的院子里。
婉慧听到她要搬出去,眉目便染了一丝愠怒,“你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说你,见过力求上进的,却没见过上赶着去做奴才的,这蓝婼阁不好么?你在这里住,好歹还有人伺候着,且夏子安也没叫你搬走,你何必讨这个好?”
婉静淡淡地道:“不是我上赶着去做奴才,是我已经入了奴籍,莫说我做的不是伺候人的活儿,就算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婉慧柳叶眉一挑,冷冷地道:“不是伺候人的活儿也是下人奴才,你以为你是从外边请来的账房吗?充其量给你五钱银子的月钱,这点银子便是买盒好点的胭脂都买不到,还不如想个法子,让王爷给咱俩开脸,做个宠妾,好歹是吃喝用度不愁的,得了王爷的宠爱,莫非那夏子安还敢挑咱的刺不成?”
婉静轻轻叹气,望着她道:“婉慧,我与你昔日便认识,也一同获罪入宫,我希望你能认清楚现实,你已经不是昔日的官家千金,虽然皇太后赐了我们给王爷,可王爷收不收房,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而且,我也不认为做个宠妾就一定比账房好,以色事人,总有色衰爱迟的一天,且你还看不清楚吗?王爷压根没有把我们收房的意思,就算王爷要收房,也不会收我们。”
“为什么不会收我们?论容貌,论才情,我们都是出挑的,且我们还是领旨出宫的,难道王爷要跟皇太后对着干?”婉慧不服气地道。
婉静耐着性子道:“京中多少有才情有容貌的女子?入得了王爷的眼吗?而且恰恰是因为我们是奉皇太后旨意出宫的,皇太后多番挑剔王妃,王妃怎么会这么愚蠢,把我们两人安置在王爷的身边?”
“皇太后挑剔她,是她做得不好,而且,皇太后挑剔她和王爷没有关系啊,王爷总不会得罪皇太后也得帮她出头的,总归是她这个做王妃的不够贤惠得体,但凡有点心胸的,皇太后教导她,她也该领受,而不是回来告状,皇太后怎么算也是王爷的母后,咱大周以仁孝治国,她若敢撺掇王爷不孝顺,我……”
婉静皱着眉头道:“你怎么样?你能怎么样?婉慧,看在我们一场相识的份上,我劝你一句,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像今天这样的话以后也不要再说,否则惹祸上身,王妃有没有撺掇王爷不孝敬皇太后,我们不知道,但是,我却看到王爷十分爱重王妃,若有人为难王妃或者是往王妃身上泼脏水,头一关要过的就是王爷。”
婉慧听了她这些话,觉得心烦气躁,“我不信你说的,你看得清楚什么啊?你这账房也没干多久,夏子安也只召你一次,你便装得多了解他们似的,横竖我觉得,若她真有王妃的气度,自己不孕,该做的事情便是给王爷找侧妃或者妾侍,可她便是连个通房都没安排,我听说,她屋中的小荪是陪嫁过来的,一般陪嫁的丫头,都会挑一两个开脸,可她就这么一个陪嫁,也都压着不给,这就是自私,嫉妒,我不信王爷会爱重这样的女人。”
婉静摇摇头,“你若一味沉浸在你自己的认为当中,你认为的只是你自己意愿,不是事实,王爷和王妃的感情也不是你我可猜度的,总之,若想顺顺当当地过日子,便去找王妃谋一份差事,也不怕从三等下人做起的,你做得好,王妃自然会晋升你。”
“做不好呢?扫把出门是吗?”婉慧冷冷地道。
“你若尽心去做,怎么会做不好?放下你的身段吧,你理智一点,做人,一定要认清楚现实,现实就是我们家族已经获罪,要活下去,就得有所付出。”
婉慧杏眼圆瞪,“又不是我们犯错,为什么要我们承担后果?”
“我们享受了吧?我们的父亲是贪污获罪的,你以前吃好穿好,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贪污得来的,你既享受了,怎又说无辜?”
“那又不是我们能选择的。”
婉静也不想跟她说了,“那眼下也不是你能选择的,罢了,我也不说了,我说的话你也不爱听,我先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