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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事,抉择难(1 / 2)

沈羽是被蒙住了眼睛带到一辆马车之中的。而此时, 这马车已然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候。

与车外马蹄车轮声不同的, 是车中总是带着一股浓重又奇特的香气。这香气在她到车内之时便已然存在, 经久不绝。

有一个人就坐在她身边,且, 定是个女子。

她不言语,这女子也不着一字。只有细微的窸窸窣窣的衣料之声,但沈羽却听得出,此人是故意放轻了动作, 似乎并不想让自己听到。

马车忽然晃了晃,沈羽周身无力,被这重重的一晃晃得身子一歪险些歪倒在那并不宽敞的座椅上,便就在她快要歪倒之际, 左肩的肩头被人扶住,那股香气愈发的浓重起来。她坐正了身子,沉声问道:“姑娘,要带我去哪?”

自沈羽入车中之后,舞月的眼神便一直落在沈羽的身上,她一直在打量这位舒余最年轻的狼首,泽阳一族最后一个人。她曾听闻这位狼首不仅武功高绝而且面容俊俏,自然要仔仔细细的瞧一瞧, 可如今她却有些失望了。

俊俏总是俊俏的, 可总觉得失了些男子气概。

尤在她方才扶了沈羽的肩膀之后, 竟不由得弯唇一笑。可她这一笑并未出声, 此时听沈羽一问, 便即挑了挑眉毛,面上的笑意居然更浓:“没想到狼首沈公,真的功夫高深,耳力惊人。我还只言片语都未说,你便能听得出我笑,还猜得出我是女子。”

沈羽靠在座上,面容沉定,“姑娘周身香气浓重,不须猜测。”

舞月笑道:“沈公年纪轻轻,说话却竟沉稳。那不若,便猜一猜,我要带你去哪。”

沈羽轻笑:“既如此,我便不问了。也省了些力气。”

舞月微微抬手,伸到那蒙着沈羽双目的黑布近前,却又不动,细长的指甲轻柔的在沈羽面颊近前轻轻勾勒着她那脸庞的轮廓,眯着眼睛如同瞧着一只猎物一般,面上尽是满足自得之意。

可沈羽却被这一举动弄得极不自在,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自己面颊边儿上,扰的人周身不舒服。她偏了偏头,开口言道:“姑娘自重。”

“自重?”舞月不由失笑,起身坐在沈羽的身边,抬手将她面上的黑布解开,“我们南岳女子,听不懂你们舒余国中奇怪的礼数。只知道你被我们擒获,便是我们的俘虏,对待俘虏,何须谈的上什么自重之说?”

沈羽眨了眨眼睛,好在天光昏暗,车中也没有点着烛火,看清舞月的模样,到不太难,虽不能看的清楚,却也隐约能看出,这带着面纱女子眉眼妩媚,身段妖娆。可沈羽听她所言,却是心中重重一沉,“南岳?你是南岳国人?”

舞月嗤笑出声,对着沈羽微微一拜:“南岳国人,舞月。”

牧卓怎会将自己交给南岳国中人?

沈羽心思飞转,看着舞月不发一语。

牧卓与莲姬里应外合动乱皇城之处,南岳卓熙王频扰舒余南疆,孟独带龙弩卫往白河城之后没有多久,皇城出了事,牧卓造了反。虽事过经年,可如今又有南岳之人出现,还与这辰月教有脱不开的干系……

沈羽眉眼一眯,眼中划过一丝深重的愤懑忧虑,低声一叹:“舞月姑娘既是那卓熙王的心腹之人,要沈羽何用?”

舞月倒不觉怪,目中闪过一丝欣赏:“沈公果然聪慧过人,见微知著。我还只说了两句话,便猜出我与卓熙王的关系。”她看看车窗,那透白的窗纸外面仍旧是一片昏暗,只能瞧见星点儿火把之光,“如今时候尚早,沈公还能猜到什么?不若都说出来,省的一路无聊。”

沈羽自嘲般的苦笑,她此时双手被缚,身子酸软,便是能看能说,还能做什么呢?听舞月此言更觉此身无用,不由言道:“你说的极是,如今沈羽,除了能言语,更也做不了什么了。确实无聊。”她歪着头看着舞月,“牧卓绸缪已久,我却不知道,他竟为了夺这王位,不惜与南岳联手。他应允了你们什么?疆土,城池,还是,共享舒余江山?”

舞月吁了口气,悠闲自在的靠在车窗边儿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沈羽:“疆土城池,握在手里,也会被抢去。舒余江山万里,广袤无垠,便是给我们,我们南岳小国,怕一时之间,也吃不下去。不过沈公猜的倒也没错,他确实允诺我们,事成之后,将南疆诸城,送给我南岳。若非如此,我们又怎会派兵助他?”

沈羽疲惫的闭了闭眼,“你把这些事儿说与我听,不怕我说给旁人?”

舞月却笑,看了看沈羽那被缚着的双手,指了指:“沈公如今在我们手中,莫说此时双手被绑,便是我将你手上的绳索解开,你又能走得动几步?我若杀你,你也只能就死。”

沈羽复又睁开眼睛,吸了口气:“你既然知我什么都做不出,又何苦把我带走?带走我,难道不就是怕我碍了你们的大事?”

“这大事到如今,”舞月身子微微前倾,竟贴的沈羽极近,轻轻开口,“成与不成,已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带走你,只是不想看着沈公少年英雄,就在牧卓手中被他毁掉。如今的舒余新王伏亦,已经是我们手中傀儡,舒余一国,风雨飘摇,舞月听闻沈公武功高强,智计超绝,英雄,该识时务。”

沈羽听得眉心一蹙,疑惑的看着舞月,却又不自主的往后靠了靠身子。可她往后靠一分,舞月却又凑上来两分。她身子抵着车板,已退无可退。只得再次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舞月却退回原位,微微一笑:“我与牧卓相交几年,深知此人心思深重,手段残酷,可说来也怪,他要夺王之位,最为忌惮的,不是他的兄长伏亦,却竟然是他的妹妹桑洛。”她说着,那眼神儿一直落在沈羽面上,还特特加重了桑洛二字,果不其然,她在沈羽那淡然的面上,看出一丝波澜,“沈公与公主情深,想来,应也知道,公主落在牧卓手中的下场如何。牧卓如今,挟沈公而令公主,公主不得不从。可若大事一成,牧卓称王,公主会如何,沈公,应心中明了。”

沈羽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姑娘想说什么,无须绕弯子,直说吧。”

舞月笑道:“沈公心中明白,又何须再让我直说?”

“你想让我帮你们?”沈羽冷笑一声,连眼睛都未睁开,“莫说我如今半分力气都没有,便是有力气,纵也不会做这等卖国之举。”

“我知沈公之忠诚,可纵观古今,有几个忠诚之人能落得周全?”舞月只道:“我亦知沈公不怕死,是以,也绝不会以死相迫。可沈公若死,桑洛公主,又会如何?”

沈羽听得此言,脑海中竟忽的晃过临行之时,桑洛在自己耳边说的“活着”二字,短短二字,却饱含情愫,万分担忧不舍尽在其中。沈羽心中忽的一疼,她与桑洛此时贵无缘,更不在彼此身边,舞月所言切中要害,依着牧卓的性子,大事一成,他必害桑洛。

许久,沈羽淡淡开口:“贵国能人辈出,何苦要我沈羽?”

“我南岳国小,但却也不乏忠勇之士。我王卓熙,若统领南岳一国,自然不须沈公。”舞月听得沈羽言语之中已有和缓之意,面上笑意更盛:“可若我王要统正舒余,却正正需要沈公一般的英雄豪杰。助他一臂之力。”

沈羽睁开眼睛,凝重的看着舞月:“我若帮你们,便是舒余叛臣,我可叛舒余,有朝一日,也可叛你南岳。卓熙王,信我?”

舞月咯咯笑着:“沈公叛舒余,是因着舒余之人要害你,若我南岳,既可保你性命,又可保住桑洛公主性命,沈公高义之人,又为何要叛?若沈公应承下来,龙首山国祭之后,牧卓称王之时,我南岳大军便会挥军北上,直取龙首山,我辰月教众,定保公主周全。沈公,只需作壁上观,便可抱得美人归,还可入我南岳厅堂,成为我王坐上之宾客。岂不是美事一桩?”

沈羽静静地听着,片刻言道:“若我不应承你,又会如何?”

“我待沈公至诚,将这些事儿都说与你听,便有完全之策,沈公应了,便是成就百年美事,是我南岳恩人。沈公不应,与我,与我王,也无大碍。与沈公,不过就是件掉脑袋的小事儿而已。”

沈羽失笑:“舞月姑娘之言,羽听明白了。牧卓或许还想用我,可姑娘,言语之中极尽讨好,费尽唇舌说的天花乱坠,不过亦是以死相逼。”她顿了顿,眉峰一挑:“不过姑娘却有一事,切中沈羽软肋。公主却是我心中至重之人,于我,确不想拂了姑娘一番好意。”她说着,却又话锋一转,“可我泽阳一族,世代护舒余一国。我既是泽阳之公,便不可一日枉顾我祖宗遗志。此事,确实两难。”

舞月自在的将额前碎发理了理,淡淡言道:“我知沈公抉择两难,不过倒也不急,过不多久,你我到了举镇之中,去瞧一瞧如今伏亦王治下的舒余江山,再做决断,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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