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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为难何所依(1 / 2)

若自本心而论, 哥余阖并不想随沈羽前往, 自然也不想让她去。但他二人此时却已然从二道门东北边一处并无人住的殿顶上纵身越上了高墙。

哥余阖老大的不乐意, 沈羽心中明了。但她却笃定哥余阖定会应下这本与他毫无关系的事儿。不是因着他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哥余阖并不似他口中所言那般的爱瞧热闹, 虽然表面上瞧起来一副事不关己又浪荡不羁的样子,心底之中却绝是个忠勇仁义的热血男儿。或许他心中最不明了的便是这般的情势之下,去寻桑洛。还有何意义?

冰凉的雨水早已湿透衣衫,暗黑的夜中, 在这高墙之上放眼望去,雨幕中这巍峨广阔的皇城,威严之外,透着无尽的杀机。

有何意义?

沈羽快步走着,巧妙的避开了巡守的皇城卫, 沿着三道门东边先往北去, 桑洛的风华殿,就在东北一方。

哥余阖或许不知,但她心中却知。

她所知道的,比起她说出来的更多,情愫也更加复杂。

临城之中她不让自己跟进去, 命人将所有辰月叛逆逐一斩杀不留活口。自那时起, 她便知道桑洛比起她之所见,更聪明, 更有铁血手段;自定国台返王都之时, 过临城而蓝盛不辞而别不知所踪, 回返之后,更不曾听到关于那媚姬的只言片语,似是根本不存在这人一般。她便猜测,桑洛暗地之中,命蓝盛去处置了此事。而究竟是如何处置的,她不知道,她也不敢问,也不敢去细想。

当日穆及桅直言媚姬已有身孕,而那日在临城城头,桑洛当着诸公只道这事儿不过是媚姬用来迷惑伏亦的幌子。或许从那时起,桑洛心中早有打算。

是一个怎样的打算?

国祭之后,桑洛已是新王。回返皇城,大典之后,更要受万民叩拜诸公臣服。媚姬腹中孩子,是伏亦血脉,若是儿郎,日后,就该承继王位。势必要威胁桑洛王权。可沈羽却不信桑洛会将媚姬赶尽杀绝,若真如此,更不须让蓝盛前去,经久不归,但她每每想及临城之中那些辰月鬼使的尸身,又觉得……犹疑不定。

但不论是杀是留,桑洛都从未对自己提起此事。

这一路走来,桑洛有太多的事儿不曾对自己说。她将所有的事压在了心里,如同以往那般,将自己护在身后。桑洛聪慧过人,运筹帷幄,有纵横阖闾之能,可这纵横天下的王霸之气中,蕴藏着多少杀机,要掺杂进去多少人的鲜血,沈羽知道,明白,这本不该是桑洛应该去面对的事,也不该将所有的事儿一力担起。

然事已至此,她二人,皆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沈羽满身湿透,大雨噼啪的打了满身满面,几乎让人瞧不清前面的路。

她是泽阳族人,亦是沙场之中冲锋在前的将军。她是女子,可气概英勇绝不输这国中任何男儿。她心中亦有报国之情,有杀敌之勇,她可为了桑洛,去官卸甲守在三道门中,自然更可为了桑洛,抛却一己私情,面对所有危机。

她心中反复的想着,与哥余阖一路无话。却又因着想的太细而险些忘了路。及至风华殿外,还闷着头往前走。哥余阖眼疾手快的将她胳膊一拉,带着她隐在角落之中,正见一队皇城卫巡守而过。那金甲摩擦发出的声音在雨中显得闷了一些,而沈羽绝不该听不到。

哥余阖低叹:“你心神恍惚,确定要进去?”

沈羽定了定神,将面上雨水擦了擦,笑道:“多谢兄长。不然,我就要被擒了。”

“你可知道她居所何处?”哥余阖甩了甩头,眼神凌厉地盯着风华殿的外墙,“这里面侍从众多,若不知道,怕就麻烦些。”他说着,却又顿了顿,兀自言道:“哦,我却忘了,我们的沈小少公与女帝关系亲密,自然知道。”

沈羽抬头看了看:“内中巡守的皇城卫交替繁密,寻不到空子。你我纵起轻功,从上头过去,眼下雨势又大,闷雷声声,他们该是听不到。”

“从房顶上过去,倒也像我的路子。”哥余阖扯起嘴角笑道:“只是可怜了你,分明可以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被人迎进去,如今为了见心上人,要与我这浪荡子一般,走一走歪门邪道。”

沈羽苦笑,低声喃喃自语:“这般事儿,做了也不是头一遭了。”

哥余阖挑了挑眉,还未及问,沈羽却率先跳到高墙一侧,纵身而上。

沈羽知道桑洛素来不喜人围着,是以她的居所内中并无侍卫,二人只需绕过殿中她居所之处外围的皇城卫,入了内院之中,便可畅行无阻。然二人在这深夜雨中寻到她殿中居所,绕过持戈挺立的皇城卫纵入内中,却依旧未能进去。

门外果然唯有疏儿一人在台阶下的院子中,静静地守着,来来回回的撑着伞在四周看看。黑暗之中,也唯有这一处,窗子内忽晃着柔和的灯烛之光。

有人捷足先登,率先而来。

沈羽皱了皱眉,心中隐约腾起一股怪异之感。身边的哥余阖却低声淡笑:“我猜,定是国巫那老头子。”他说着,站直了身子,“这样也好,你也进去,咱们面对面的,在你疼昏过去之前,先把想说的想问的都说个明白。”说着便要走,却被沈羽一拉,站定步子歪着头不解地看着她。但见沈羽低着头,道了一句:“先别进去。”

哥余阖怪道:“怎的?你不会现下就不舒服了吧?”

沈羽确觉得心口隐隐微痛,却又摇头,低声言道:“我想,先听听国巫说些什么。”

哥余阖沉吟片刻:“你之所言所行,让我心中觉得,你对女帝,并不全信。”他说着一笑:“你如此做,怕是女帝知道了,要伤心了。”

沈羽沉默不语,带着哥余阖绕到侧边窗下,靠在墙边,重重的呼了口气。哥余阖抬起湿漉漉的手,将那窗子小心翼翼地戳破了一个小洞,前倾着身子往里面瞧了瞧,喉咙之中哼哼两声,极低的声音道了一句:“果然是这老头子。”

沈羽从未偷听过谁与别人说话,更况眼下在房中的,是桑洛。她蹙着眉,身子紧紧地贴在冰凉的墙上,只觉得一颗心跳的极快。她并未听清哥余阖那极低的话语为何,只是觉得胸口的疼痛愈发强烈。却在此时,听得房中桑洛极压抑的一声闷吼:“你在威胁我?”

沈羽的身子因着这一声低吼都抖了抖,不自主的抬手捂住了胸口。

她从未听到过桑洛如此生气的声音。她扶着墙壁,侧过身子,靠在了哥余阖身边,哥余阖往后退了退,将那小洞让了出来,径自抱着胳膊靠在一边,面容上是瞧不明白的沉静。

姬禾跪在地上,因着桑洛的这一句话便低下头伏下身子。口中却道:“臣之所言,句句肺腑,并非要威胁女帝!孤王之命,加之焚火之气,可毁一国根基。蓝公此举,是为女帝计,为一国计,与我而言,他此举,亦是为沈公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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