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对孩子们说：“妈妈是human, 百分百, 纯的，human。不要相信报纸上的胡言乱语。”
“报纸也不能相信吗？”阿妮娅问。
“有时候也不能相信。爸爸应该教过你, 要辩证的看待每一种事物。”
阿妮娅点头，“爸爸说过，要从不同的方向来看事情。”
基努有点惊讶：这教的是不是太超前了？绝大部分不到4岁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 只知道玩。双胞胎就远远没有阿妮娅这么聪慧, 算是超过同龄人，但没有阿妮娅这么突出。
“有些报道可以相信，是因为有些报纸可信度高；有些报纸则专门刊登耸人听闻的消息, 因为大部分人都很无聊, 他们想知道别人是怎么生活的、这些人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你——你们, ”指了指孩子们，“你们不该去看那些报纸, 我不是说过了吗？只有爸爸妈妈允许你们看的读物你们才能看。不要随便乱翻别人扔掉的报纸。”
“好的, 妈妈。”阿妮娅答应的很爽快，“妈妈, 你生气了吗？”
“生气？不，为什么会生气？”
“那些人乱说。”
“对, 知道是乱说，我怎么会生气？我的注意力才不会被这么无聊的小道消息给分走，我得照看我的宝贝们。”挨个轻抚孩子们的小脸, “走, 妈妈带你们去吃冰淇淋。”
孩子们马上忘了这事。
后来基努又跟奥黛丽提到这事。
“是不是应该生个孩子, 好向全世界关心你的人们证实你真的不是外星人或是智能机器人。”
她挺认真的回答：“不，我用不着向别人证明什么。你别总是想让我生孩子，好吗？你们男人又不用挺9个月的大肚子，也不会被胎动弄得睡不好觉，更不会有妊娠高血压、妊娠糖尿病、子痫的危险。男人都觉得怀孕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哪个女人没有子宫、不会怀孕？可事实是，怀孕就是对母体的一种剥夺。我花钱买了别的女人的身体使用权，也还会觉得我做的有点过分，我把风险转嫁给了别人，这是给再多钱可能也无法弥补的。”
基努目瞪口呆，“我只说了一句话，你为什么会说这么多！”
“你难道不是认真的？”
“我很认真，我想再要一个孩子，最好是女孩。”
“啊！你说什么？我又不能决定到底会生男孩还是女孩。”
对于基努还想再要一个孩子的坚持，奥黛丽总觉得他有点不可思议。
“不是女人才会想要用孩子来维持夫妻之间的感情吗？”她很是不解。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轻拂她额发，“你就当我用孩子来确认你对我的爱好了。”
“啊！你不要这样！”
“我们可以商量一下，你可以做一个计划，查看一下你的时间安排，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或者，你是害怕身体上的负担吗？我也觉得要你承受身体上的改变有点可怕。”他也很是觉得烦恼，一方面他想要她身体里孕育的孩子，另一方面又因为心疼她，舍不得要她独自承受。他再怎么表示不舍，也还是她一个人的身体来承受那些身体上的改变。
握住她的手，吻她的手背，“在有Twins之前，我也不知道我会喜欢孩子。以前我还会觉得：嗨！我是不可能围绕孩子、奶嘴转的！别想！可是现在，”他轻叹：“孩子们是我生活中的阳光，仅次于你。”
“以前你怎么想的？”
“就是那样，每个男人都会有这么一个阶段。女人么，我从来不愁约会不到我想要的女人，所以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也就不太有什么挑战性；孩子，麻烦的小鬼！才不会想要！我就要过快快乐乐什么约束都没有的生活！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顾虑谁；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不能阻挡我。”
“你现在也可以啊。”
“怎么会？”他轻笑，“我有你、有孩子，我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会想，奥黛丽会不会不高兴我这样做？孩子们会不会跟我学的爱冒险了？瞧，我变了这么多！”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他赶紧说。
*
爱德华来了。
基努带双胞胎游泳，奥黛丽带着阿妮娅在客厅里看书。阿妮娅出来，告诉基努叔叔，爸爸来了，妈妈留他吃晚饭。
他极少进来，一般都是送阿妮娅过来，奥黛丽出去接孩子，两个人在门口说几句话，他就回去了。
其实也是很克制的人呢，识趣，聪明，固执。
这应该是他们三个人第二次在新居一起吃饭。
前夫，前夫，前夫。
好吧，不要太介意了。
基努觉得自己表现的还是挺不错的，爱德华这个人，主要是太识趣了，很会说话，要不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尴尬，不可能相谈甚欢，他还真的有点喜欢他，做个朋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爱德华也有不怀好意给他下套的时候，聪明人就是这个德性，对情敌不会手软心软，该下套就下套，绝不含糊。
爱德华的从业履历相当好看，入行第一部电影就是重要男配，还拿了奥斯卡男配提名，这个起点极高；Netflix上《Fight Club》的租借率、点播率都很高，评价星级也高居榜首，与《The Matrix》不相上下；
笑起来很好看，很温暖，也一定是奥黛丽会喜欢的那种外表和笑容；声音也好听，基努听过他唱歌，唱的还很不错，吉他也弹的不错；耶鲁大学高材生，可以跟奥黛丽谈论任何话题而不担心听不懂；凡此种种，看上去跟奥黛丽真是完美契合。
不过，就这样了。
赢家是不用多说什么的，也不必表现的得意洋洋；输家才需要虚张声势表明“我没有那么怂”。奥黛丽可能还爱着爱德华，但她选择了他，就是非常鲜明的态度了。
餐桌上也没有搞到气氛尴尬，说了一些孩子们的事情，说了一些好莱坞笑话，说了一些只有他俩能听懂的话，然后就都笑了。两个人笑起来都很好看，又都很聪明，都是那种“只要我努力我就能站在行业顶端”的骄傲的人，而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还在“即使我很努力我也没法达到目标”中苦苦挣扎。
不是不妒忌的。
基努忘了自己也是会让人疯狂妒忌的那一类人。
*
双胞胎4岁生日。
邀请了辛西娅阿姨、杰昆叔叔、印第安纳表哥来硅谷家里。
双胞胎很喜欢辛西娅阿姨和杰昆叔叔，辛西娅对他们有求必应，简直要宠坏他们；杰昆叔叔会跟他们玩亲亲抱抱举高高。虽然有点嫌弃小表哥，但表哥现在长大了一点，很会玩，于是就不嫌弃了。
3个男孩子闹得天翻地覆无法无天，全甩给爸爸们照看，姐妹俩躲到天台。
辛西娅表示，直到吃饭都不要下去了。
“杰昆居然还想再要一个孩子！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要是生一个阿妮娅那样的孩子还好，再来一个男孩，”辛西娅一脸惊恐，“我可再也受不了了。”
“杰昆大概习惯了家里有好几个孩子吵吵嚷嚷吧。”
“不，我就不明白这一点。他家兄妹5个，应该非常讨厌有很多孩子吵吵闹闹才对吧。”
“那可难说。”
“基努呢？他习惯了带孩子吗？”辛西娅很好奇。基努可是她们姐妹少女时代的偶像呢，想想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大概习惯了吧。他知道我没有时间照看孩子。”
“他没有要求你多花一点时间在孩子们身上吗？”
“大概要求过？”奥黛丽不确定的说：“我现在不把工作带回家了，回家就会尽量照顾孩子，我觉得我做的还不错。”
“他没有说要你……要你再生个孩子吗？”
“啊，就是这个！我也不懂，为什么男人反而是想要孩子的那一方，杰昆这样，基努也这样。有双胞胎还不够吗？有印第还不够吗？”她真的不懂。“你去上班的时候，杰昆还没有被印第折磨疯掉吗？！”
辛西娅大笑，“印第还挺服气他爸爸的。我觉得他俩都是孩子，都没长大。”
“你累不累啊？你是要照顾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吗？”
“我也没时间管他们。不过有时候确实很冒火，每天家政工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他们一回来就会弄得到处是东西。杰昆不会收拾家，但他怕我发火，于是就会把地下扔着的衣服啊毛巾啊玩具啊统统乱塞，塞到我看不见的地方，然后第二天家政工就会告诉我，他又乱塞。”辛西娅心累。
“他们都说男人心里住着一个小男孩，永远长不大。”
“有时候真是被他俩气得我都不想要他们了，但想想，一个是我的孩子，我还是勉为其难的原谅他们吧。”
看着奥黛丽，“你真的不再想要孩子了？”
“为什么这么问我？我有3个孩子了，比你多两个，不要了。”
“大概是因为你不是自己生的孩子，所以基努会觉得有一点点偏差吧。”
“会吗？杰昆这么说的吗？”
“杰昆的意思当然是代孕不是正常的生育方式，但你身体不好，所以他也很是理解。你现在健康状况怎么样？”
“好多了，基本算是个健康人。我很小心的，我那么有钱，又有孩子，一定会好好的活到60岁。”想了想，“70岁就可以了，80岁的话，太老了，有点吓人。”
辛西娅失笑，“能活多久，怎么是你想什么就是什么的。”轻抚她脸颊，“我真高兴，你现在很幸福，我就什么都满足了。我希望你幸福，你应该得到幸福。”
“我现在是很幸福。你呢？你跟杰昆有问题吗？”
“暂时没有。其实杰昆这样，一年有半年在外面拍片，还挺好的。他不用整天面对我，我也不用365天每天都看到他，这样，他在家里的时候我对他的容忍度还挺高的，他也不会太早厌烦我。”
“你们到了相看两厌的时候了吗？”
“还没有。正因为他只有一半时间在家，我们现在还都挺适应这种生活节奏的。要是暑假，他就会把杰昆带去片场过几周，当然要得条件允许，这样我能清闲几周。”
“印第还这么调皮吗？”
辛西娅一听到儿子的名字就头疼，“可调皮了！让我跟你换阿妮娅吧，这个儿子我不要了。”
“好啊，只要埃迪愿意。”奥黛丽笑嘻嘻的说。
“阿妮娅是埃迪的心肝宝贝，谁都带不走。你对埃迪太狠心了。”
“我才没有！我给了他阿妮娅，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