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墨一顿，就笑了，顺着宁兮的话往下问，“妈妈不喜欢爸爸么，为什么会不喜欢爸爸呢。”
这个问题，有点超出了顾宁兮的理解范围。
她现在还不太清楚，为什么这三个字后面要如何回答，怎么样才算是答案。
于是她砸吧一下嘴，自顾自的说，“妈妈凶。”
旁边的三个女孩子闻言就笑了，“凶么，我们觉得嘉嘉姐还挺好的，脾气很好啊。”
厉墨想起来唐黎昨天对着自己的样子，脾气好么，可能有好的时候吧，不过那是对着别人。
至少对着他的时候，也确实是凶。
厉墨继续问宁兮，“妈妈在什么时候会凶啊。”
宁兮抿着嘴，想了想才说，“不听话就凶。”
那三个女孩子哈哈的笑起来。
厉墨也笑着，摸了摸宁兮的小脸，宁兮伸手就抱着厉墨的脖子，“叔叔不凶。”
厉墨点头，“是啊，叔叔不凶，你喜欢叔叔么。”
“喜欢哇。”宁兮回答的倒是很干脆。
厉墨心情好了点，抱着宁兮在附近走了走，那三个女孩子就跟在后面。
厉墨趁着三个人没怎么注意，又问宁兮，“爸爸会亲妈妈么？”
“不可以，羞羞脸。”宁兮赶紧说，模样很认真严肃。
厉墨抿嘴笑了笑，“是啊，羞羞脸，所以他们不亲亲么？”
“不亲。”宁兮摇头。
厉墨嗯了一下，又问，“那他们两个会抱抱么？”
“不抱抱。”顾宁兮再次开口，“男孩子和女孩子不可以抱抱。”
厉墨捏了捏宁兮的脸，不打算问了。
这两个问题，他得到的答案已经让自己很满意了，虽然知道小孩子的话可信度没那么高。
可是他想顺着自己的内心，暂且就当做宁兮说的全是实话。
在这边逗了一会宁兮，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厉墨把孩子给了那三个姑娘，“好了，你们也要上班了，我不耽误你们了。”
宁兮乖乖的被一个姑娘抱着，“叔叔再见。”
厉墨点头，“好，再见，下次叔叔再过来看你。”
“好。”宁兮还对着他摆了摆带着五个小肉窝的手。
厉墨看着宁兮肉嘟嘟的小脸，心里真的是软的厉害。
若是有那个福分，他的女儿，应该也是这个样子的。
那三个女孩子和厉墨道别，然后抱着宁兮转身朝着写字楼那边去。
她们一路上楼，回了公司里面。
唐黎吃了外卖，还在办公室里面忙。
最近有个设计稿，对方有点刁钻，给的要求也不多，但是很笼统，要上档次，要简约，还要一眼就看出来奢华。
曼达她们前期给了三版的样稿那边都不满意。
唐黎现在参与进这个设计里，对着原来的三版样稿，重新修改，也是有点头大。
前面三版被否了，对方只说不符合要求，至于什么要求，依旧是那涵盖面特别广的上档次、简约、奢华。
可是什么样的是上档次，什么样的是简约，什么样的又是奢华，这真的太不好定义了。
唐黎改图改了一中午，头昏脑涨。
最后她把笔放下，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
这么才休息了不到五分钟，宁兮就被抱进来了。
她先脆生生的叫了妈妈，又说，“妈妈抱抱。”
唐黎赶紧睁开眼，看见宁兮就笑了，“出去玩了一圈，高不高兴啊。”
“高兴。”宁兮进了唐黎的怀里，直接缩在她怀里。
抱着她进来的小姑娘就说了，“刚才在楼下，还看见厉二少了。”
唐黎抱着宁兮的动作一僵，然后慢慢的抬头，“厉墨？”
那姑娘点点头，“是啊，宁兮好喜欢他，厉二少抱着她在楼下玩了好长时间。”
唐黎在外人面前没办法拉下来脸，就只能哦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这样啊。”
那姑娘也是个八卦爱好者，说完了没马上走，还拉了椅子在唐黎的办公桌前面坐下来，“我知道嘉嘉姐不喜欢厉二少，不过厉二少虽然花心，和阿黎姐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对她很好的，感情这个东西是说不准的，谁也不能说一辈子真的就喜欢一个人，我觉得在一起的时候真心实意的就够了。”
姑娘说完，有些感慨，“嘉嘉姐你不知道，厉二少从前也为了阿黎姐做过很多事情，他真的差点，就成了你姐夫。”
唐黎嗤笑一下，没说话。
那女孩子继续说，“其实有时候啊，我觉得，虽然厉二少身边女人不少，但是可能最喜欢的还是阿黎姐。”
唐黎轻轻地拍着宁兮，宁兮出去玩了这么长时间，有点困了，趴在唐黎的怀里，特别的乖巧。
唐黎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冷漠，“不能吧，经历过那么多的女人，应该也就没有所谓的最喜欢了，一颗心，早就麻木了。”
女孩子摇摇头，“不不不，你知道么，那厉二少一直没娶妻，虽然说孩子都有了，可是一直没把孩子妈娶进门，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唐黎不说话，因为什么她也不清楚，不过这三年，厉墨倒是真的收心了，再没有闹出过任何不好听的事情。
唐黎想起来，之前还有媒体说，厉墨这么做是因为自己。
可真的是好笑。
那女孩子带着八卦的语气，“我觉得啊，厉二少可能是在阿黎姐离开后，才发现最喜欢的还是阿黎姐，然后反正继承人也有了，那就不娶了，真的啊，我觉得这个说法真的说的过去。”
唐黎都笑了，到底是年轻的姑娘，把爱情看得那么伟大那么玄乎，可其实有时候，现实生活里，爱情才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唐黎摇摇头，“你这想象力，也够丰富的，厉墨可能都没有你想的多。”
“真的。”姑娘很认真，“你不知道，我跟你说，去年吧，我们几个人去祭拜阿黎姐，在墓地还看见厉二少了，他一个人过去的，买了好大的一束玫瑰花，放在阿黎姐墓前，我们过去的时候，他眼眶还是红的，真的，我不撒谎的。”
宁兮已经睡着了，唐黎垂着视线，一下一下的摸着宁兮的头发，“是么，或者……是吧。”
姑娘还在兀自感慨，“所以我们原本都不待见厉二少的，可是从那件事之后，看他也挺可怜的。”
唐黎脸上摆着要笑不笑的表情，即便这姑娘说的是真的，厉墨也不可怜。
迟来的爱啊，能怪得了谁。
当初放手的是他，所以这些都是他该受着的。
姑娘看宁兮睡着了，帮忙把一旁的椅子拼起来，唐黎拿了一件外套垫在下面，把宁兮放上去。
宁兮睡着的模样憨憨的，十分认真看的话，倒是能看出一些厉墨的影子来。
那姑娘也不打扰了，转身出去忙。
唐黎现在没心情弄设计稿了，就在旁边看着睡着的宁兮，心里要说乱，其实也不乱。
不过就是宁兮被厉墨抱着玩了一会，一岁多的姑娘，也露不出什么破绽，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今天是厉家老太太遗体告别的日子，依着厉家的家世来看，今天过去的人应该会很多。
厉墨居然还能抽空来这边，真是让人意外的很。
唐黎其实也知道自己这张脸让厉墨怀疑了。
只是他就算证明了一些事情，又想干什么呢。
知道她是唐黎了，他又能如何。
唐黎盯着顾宁兮看了一会，突然就哼笑出声音来。
……
另一边的厉墨，在唐黎这边离开，直接回了老宅。
老宅那边还算是安静，大家都吃过饭了，一个个的坐在后院里不说话。
厉墨过去，厉致诚也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倒是一旁的周桂华开口问，“你母亲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厉墨摇头，“还是那个样子，医生说，以后可能都是这样了。”
周桂华表现的很难过，“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情了，原本好好的一个人。”
厉墨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声音不咸不淡的，“这样也好，我妈现在状况有点惨，如果醒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得了。”
周桂华没看见齐云兰是什么样子，但是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虽然不曾亲眼看见那样的画面，可是只听别人形容，就已经知道情况是多恐怖了。
厉致义坐在一旁，过了几秒钟，突然抬头看着厉致诚，“大哥，你们怎么会被绑走，你身边不是都带着保镖的么？”
厉致诚面对着冰棺坐着，垂着视线，冰棺已经盖上了，老太太的脸也在黄布之下，看不见模样，只那串佛珠，压在黄布之上。
这是老太太生前贴身的东西，不知在指尖转动过多少圈。
不过不管多少圈，也消不去她满身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