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冰——固体二氧化碳。”易衷警觉起来。
“干冰的存在会加速室内二氧化碳累积的速度,有人想要置陶林于死地。否则他不会那么快就缺氧晕倒。”余子江解释说。
“让我更加费解的是,陶林是个谨慎的人,在昏迷之前,他一定能意识到自己已经处在缺氧的状态。正常情况下,陶林不可能傻傻呆在档案室里等死。”余子江歪了歪头说。
“这证明有某种因素阻碍了他从缺氧的档案室里跑出来。”易衷说。
“比如——警察正在地下室里找他,陶林要是出来,就会被抓住了。”她猜测道。
“但我的人当天并没有到过地下室,他们都认为陶林没有胆子躲在躺死人的地方。”余子江抿了抿嘴,更加觉得诡异。
“按理说当时地下室里除了陶林以外没有人在。”他摇了摇头。
“那就是有你不知道的人在地下室堵着他了,陶林差点因此丧命。”易衷点了点头说道。
“再加上这次他被不明人士捅了一刀,更证实了我的担心。”余子江说着,无奈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那趟地铁是末班,要不是我跟着他,他就已经被杀死了。”余子江回想起那令他心惊的画面,猛得叹了口气。
“你的意思是,既然有人想要加害他,那么他就有可能是被栽赃陷害的?”易衷说。
易衷说得没错,这就是余子江心中的顾虑。
“您为我解释了陶林银行卡上五十万汇款的来源,无非是想告诉我,参与买凶卖凶的很有可能不是陶林。”余子江又说道。
“可是外网上那个应征杀手的账户,它的头像来自于陶林的照片。那么分析来——他是想要通过这头像栽赃给陶林。”余子江担忧地摇了摇头。
“我真不知道陶林到底是不是一个恶魔。”余子江双手环抱在胸前,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是不是恶魔,全在他一念之间。他天赋异禀,这些天赋能帮他破案,也就能帮他反侦察。陶林心存善念便是神,心存一丝恶念就会成魔。”易衷说。
“你知道降伏这种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易衷突然发笑。
余子江看着那笑,不由打了个冷颤。
“就是在他还没有成一个魔鬼之前,把他圈养在身边,最后为我所用。”易衷回答。
“所以我想把他交到您的手上。”余子江说。
“你可真舍得自己的老师,要知道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危险系数可是很高的,因为他们就算有反常的行为,本人也不自知,更无法控制。”易衷笑了笑。
“只有您能救他了。”余子江叹了一口气说。
“只有你能让他不误入歧途害别人,也别让人再来害他。”余子江看着易衷,心里有些难受。
“不过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他,毕竟从现在的情况看,他其中一个人格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所以陶林已经恢复正常的可能性很大。”易衷摆了摆手,最终败给了余子江真诚的眼睛。
“而且我说实话,陶林这种天才不可多得,做老师可真是渴望得到这种人才当学生。”易衷耸了耸肩说道。
“等他醒来后,他一定还会笃定自己是罪犯,以我对他的了解,陶林一定会很认为自己配不上当您的学生。而且他还会想到自首。”余子江叹了口气说。
“说服他不怀疑自己对我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原本这案子留下的证据就模棱两可,我只需要顺水推舟就好。”易衷喝了口茶,顿了顿说道。
“一但他接受了我的无罪推理,就能暂时被我看在身边。”她说。
“拜托老师了。”余子江答谢道。
“你知道的,我只能这样看着他几年,能不能把他驯服,还得看造化。”易衷想到了什么,笑着摇摇头。
余子江愣了几秒,点了点头。
“您的病......”他刚要开口。
“渐冻症是不治之症,我撑不了几年。”易衷若无其事地说着,举起茶杯小酌了一口。
她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就好像这病在她看来没什么大不了。
“我很抱歉。”余子江叹了口气。
“不过我也活够了。”易衷放下杯子,耸耸肩道。
她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惋惜或者害怕,一副早已大彻大悟的样子。
“你这些年好好磨练,以后的事情,我还要全部交到你手上。”易衷不知不觉扯远了话题。
“你得接我的班。”易衷看起来连自己的后事都想好了。
“哦还有......”余子江终于找机会打断了这个悲伤的话题。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在相册里翻找出一张照片,然后把手机递到了易衷的手上。
“这是你曾经对我提到的字母暗号。在陶林相框上发现这三个字母的时候,我已经第一时间告诉您了,后来我又发现,在魏晨枫的手术器械箱上也有这个暗号。”余子江说。
手机的屏幕上是魏晨枫装着手术刀的箱子,上面隐隐约约有三个字母的胶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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