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江挺了挺身子,好缓解一下自己的不适感。然后他重新把笔录翻了页全新,又把圆珠笔的笔芯按了出来。
“哎好!”陈爷点了点头,也扯了张凳子坐下。
陶林没有立马坐下,而是双手环抱着架在胸前,仰头环视着这破旧房子的一切。
余子江轻轻扯了扯陶林的衣角,而陶林不过是俯视了他一眼,再没理他,又自顾自地做个扫描仪。
“你......”余子江刚想开口。
“你们家只有你和你孙女两个常住人口。”陶林抢过了话。
“这家里几乎没有青壮年生活的痕迹——家里高处的烟尘堆积得厉害,也没有重型的农耕工具。最明显的是,这饭桌上只放着两个水杯。”陶林接着说。
“对,我儿子儿媳都在外打工,我老伴也去世了。所以孩子一直跟着我生活。”陈爷抬头好奇地看着一脸严肃的陶林,回答道。
“这是村里普遍的现象吗?”陶林接着问。
“对。”
“这村里有很多留守儿童,他们通常缺少教育,也缺少保护。”陶林呢喃了一句,低了低头。
陈爷皱眉看着陶林,反复思量着他的话。
“请问您的小孙女有没有和您提起过什么奇怪的人?”余子江顺势问道。
陶林无数次和余子江提过他的想法——他认为陈欣不是唯一一个受害者。还有其他的小女孩也受到了侵害,而陈欣因为剧烈的反抗而激怒了罪犯,最终命丧黄泉。
“比如说,她有没有提起,有人欺负过她。”余子江顿了顿说。
“这我倒是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陈爷想了几秒,回答道。
“你们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陈爷有些不知所措。
“我必须提醒你,早期的性教育是绝对不能缺失的,你应该多关心关心您的孙女,她极有可能已经受到了别人的侵犯和伤害。”陶林说话没有什么顾忌,他看似冷漠地话语实则是好意。
“别让她真的成一个孤童。”陶林顿了顿,说道。
陈爷愣在低矮的板凳上,他满脸惊恐地看着陶林,他听懂了陶林的话,自己最心疼的小孙女也许已经收到了无法逆转的侵害。
他说不出话来,这个朴实的老人浑身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用尽力气接受着自己听到的话。
“您别激动......”余子江生怕老人的身体一下接受不住,他轻抚着陈爷的肩膀,好声好气地劝道。
余子江又给了陶林一个白眼,是在怪罪他把话表达得如此生硬,一个老人家哪里承受得住。
“你家的小孙女呢?”陶林又问。
“她在房间里,我要叫她进来见见你们吗?”陈爷愣了几秒,反问道。
陶林刚想要张口回答,却像是一下顾忌到了什么,又把卡在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
“不用了,孩子还太小,尽量让她回避我们是正确的选择。”陶林说。
说完他阴沉下了脸。
每每想到女孩们身上的遭遇,陶林就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精神不适感。
余子江没注意到陶林如变天般的脸色,只是附和一般地点了点头。
“你先问话吧,我出去走走。”陶林拍拍余子江的肩膀,说道。
余子江顺势一抬头,给了陶林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怎么了?】他眼睛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