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样,把一件事情考虑得面面俱到,很多话怕说多了造成误会,又怕把无关的人牵扯进麻烦的斗争里来......久而久之,这些顾虑都积压成了秘密。”易衷说。
“如果他能什么都对我说就好了。”她叹了一口气。
可是很快,易衷狠狠地摇了摇头。
“其实都是怪我......我这么固执,就算他和我说了什么,我也不一定会听。”易衷满脸的沮丧,想起这个,她心里就很不痛快。
“我这种要人命的性格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说罢她微微抬起手,撑住了自己颤抖的额。
余子江清楚地听到了易衷的哽咽。
“一个人这几十年如一的性格,说改就能改就好了!”余子江安慰道。
“姚楠是个很好的刑警,他为人处世都这么优秀,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了。”易衷顾不上自己从前坚韧高大的形象。
就算她面前还坐着余子江,也任凭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她又想起了姚楠死时的模样,打在姚楠身上的子弹,就在他死的那一刻,也跟着深深嵌进了易衷的胸膛里。
拿颗子弹沾满了混浊的血,如同毒瘤一样穿透易衷的心脏。
悲惨的生死,让易衷的脉搏每跳动一次,就生疼一次。
“姚楠是死了,但你还是得打起精神来。”余子江轻咳了一声说道。
“韩凡手术过后一直都昏迷不醒,杭瑞也不见了,警方派了很多人力搜捕杭瑞,可他们根本找不到杭瑞的行踪。”余子江说。
易衷握紧了拳头,杭瑞失踪一天,她就焦虑得失眠一天。
“这些天,我被接到警局做了几次笔录。”余子江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看到办公室里的同事,一个一个都变得手忙脚乱的。没有了姚楠,就没人能从容地应对追三问四的媒体,新来的长官没有你了解案子,所以调查总是不太顺利。”余子江说。
“现在的情况已经变得这么糟糕了吗?”易衷猛抬起了头,这不太好的消息,让她开始坐立不安。
“就是这么糟糕。”余子江点了点头。
按理说,面对现在已经丧到极致的易衷,余子江该说点轻松的话题才是。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反其道而行之,说了些不太顺利的境况。
因为余子江知道,易衷这“将”,是要用“激”的。
“但正因为如此,你就更不能垮了。”余子江说。
“我看得出来,那些等待真相的人,他们都在指望你。”他最后说。
“指望我?”易衷苦笑着摇摇头。
“你是现在最了解这个案子的人了,所有人都在等你的回归,你只有撑住了,才能重新回到你的工作岗位上,让罪犯无处可逃。”余子江接着说。
易衷愣住了,她抬着头,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
她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是个四十的中年女人了,却被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启发和感动。
“好了,我去医院看看韩凡去,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余子江最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易衷没有送他,而且坐在凳子上,好像是在发愣着......
医院,韩凡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他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浑身惨不忍睹的伤把他逼成了现在毫无生气的样子......
韩凡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一片黑红相晕染的天空。
他在跑,脚上确实没有知觉的。
四围浓烟肆起,韩凡听到了自己重重喘息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