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知道那人是谁了。想不到传说是真的。”
苏浅纳闷,也很好奇,再看周唐时,却见他一脸的严肃,在房间中央来回踱着步子,好半晌才停下了脚步。
“这件事……”他长出口气,转向苏浅时,一脸的正色:“咱们还真得去做。”
苏浅耸耸肩,不置可否。
周唐拉开把椅子,示意苏浅坐下,自己也坐到了苏浅的对面,一副打算长谈的架势:
“这话说来就长了。”
他想了想才道:“大庆朝先帝六十一年,长平之变……”
他停了停,看向苏浅。
苏浅自然是知道的,毕竟她爹的身份在那儿摆着,他们这些嫡支子女第一要记的就是这些关系着家族生死的大事件,免得今后当了人家主母时犯了什么忌讳。
长平之变太有名了,正是当今一飞冲天的转折大事。
那一年先帝千秋之日,在长平行宫设大宴,随行宫中内侍及皇城司左右营突然哗变。结果一向秉节持重,渊清玉絜的太子赵贤被发现在先帝寝宫剑弑君父,被羽林卫赶到当场格杀,在宗室和当今太后的主持下,今上临危受命,登基为帝。史称长平之变。
当年苏锦渊曾隐晦的提起这段往事,言谈之中为赵贤感到可惜……
周唐看到苏浅的表情便知道这是个知情的,他也不奇怪,也不好奇,继续道:
“当年这件事牵连甚广,朝堂上一度腥风血雨,人人自危。原工部三品左侍郎雷洪,和做出了七星连弩的雷云耀便牵涉其中,鲁地的雷家也因此遭到了大清洗,换了效忠当今圣上的雷恒做了家主。谁知道雷氏嫡支被杀绝了,很多绝学竟也跟着失传了。”
说到此,周唐一阵惋惜,倒是苏浅也想起了这桩事情:“我记起来了,都说如今虎贲军的七星连弩就是当年雷家做出来的,只是现在无法量产,很是可惜。”
“不仅无法量产,水准也完全不能与当日雷家做出来的相提并论。”
苏浅这回可就完全明白了。
工要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当了这打仗的兵卒,自然明白一件好武器的重要性。
只是这雷家人,苏浅活了两世也没在京中见到过,她前世倒是见过工部左侍郎家的千金,可记得她也不姓雷啊。
不过周唐既然这样说,那就是说……
“所以,那丹西真的是雷家的后人?那她爹……”
苏浅脑子转的飞快:“这就对上了,要不然,什么弓弩竟引来了这样大的阵仗……保不齐,现在昌达城里各方势力都聚齐了。这样一来,也许城里人要对付的就不止是咱们一拨人马了……”
苏浅觉得自己还是挺聪明的。再看向周唐时,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事情竟然落到了自己头上。
不过,周唐到底是谁。怎么一个边疆长大的没甚背景的小人物,竟然知道这样多?
周唐冷着脸,显然在想事情。苏浅这回倒真觉得为难了。
看城里的情形,现在这消息应该是传开了。
这样一个重要的角色,自己就这么几个人,要从那么多势力的口中抢食,怎么想都是条死路啊。
周唐却突然转向了苏浅:“这件事太大,我觉得就咱们还担不起来。要不要……”
苏浅明白周唐的意思,他这是想报给赵玄,让上面来人处理。
苏浅觉得有些无语,她不信周唐就看不出这里边的门道: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是有人让她引咱们来的,我觉得那会是谁?这么大的事情,都传到沸沸扬扬了,将军会不知道吗?你不觉得他叫我们前来是还有其他的目的?”
周唐挑眉露出抹笑意,他现在真的开始欣赏这个少年了。
苏浅说得没错,若是赵玄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凭什么能坐稳漠西,还将这群乌合之众赶到了这混乱之地来。
“那你的意思呢?”
苏浅撇撇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他要么就是想让咱们做明面上的棋子,为他暗地里的行动打掩护,要么就是试探,咱们毕竟是才投过来的,人家不信任也是有的。”
说着,苏浅冲周唐扬起一抹冷嘲的笑:“咱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再不是擂台上只有我一个你死我活的挣命了。你得想清楚了,下一步要怎么走?”
周唐转过头看向苏浅时,眼神真是相当的复杂啊。之前他是看过这少年的笑话,可现在现世报来的这样快,让他真是有点,小小的兴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