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所有人都丢下了马背。
能逃的将士,跟着主将逃了,不能逃的,或者还在跟庄乔等人缠斗的,立马丢下兵刃,跪在地上。
“亡洢,吩咐亡眠纳降、洗地,逃兵交给我。”
庄乔在战了最后一个还站着的敌人后,回头对亡洢喊了一声,带着虎贲军预备营将士追了上去。
在追到尸墙近前的时候,庄乔并没有跳下马背,而是踹了两脚马背,促使战马疾驰,一下越过尸墙。
尸墙背面,倒着一地铁甲兵卒。
庄乔粗略扫了一眼,看到他们每个人身上至少有五支箭矢,有些人甚至被长枪捅成了蜂窝。
庄乔瞳孔微微一缩,低声喊了一句,“留下十个人给兄弟们收尸。”
刚刚翻过尸墙的虎贲军预备营将士,听到庄乔的话,愣了一下,看到倒在低声的尸骸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那可都是他们的前辈。
他们前辈身上穿戴的铁甲防御力有多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因为他们也试穿过同样的铁甲,甚至拿着兵刃砍过铁甲。
那些被他们砍不破的铁甲,如今破成了铁片。
那些在他们眼里能以一敌十的前辈,全部倒在了地上。
前辈们经历了多么惨烈的战事,不用说,他们也知道。
十个预备营的将士自觉的留下,剩下的人咬着牙,红着眼,跟着庄乔去追击敌人。
一刻钟后。
鱼父和亡洢策马到了石墙前,越过了石墙。
看到了那些像是碎偶一样的尸骸的时候,夫妻二人齐齐愣在原地。
亡洢一脸震惊的道:“这……”
战场的惨烈她难以形容。
将士们的骁勇她也找不到词描述。
她只知道,西南找不出比这更厉害的兵马了。
即便是号称西南敢死军的占军,对上他们,也没胆子言胜。
鱼父看着一地的尸骸,说不出一句话。
那些尸骸被鲜血染的通红,谁是谁,他也分不清。
“他们……他们是为了给我们拖延时间……”
亡洢有些结巴的开口。
王奋、鱼禾定下的围三阙一的战略,旨在逼退廉丹大军,由左右两翼突袭、绞杀。
在町水口、飞龙涧等三处要道布下伏兵,主要应对的是廉丹的先遣兵马,以及一些被山火和兽潮冲散的廉丹部大股兵马。
王奋让张休和相魁在飞龙涧守三日,就是让张休和相魁将廉丹部冲散的大股兵马逼回山林里,由亡眠部绞杀。
在王奋的盘算里,左右两翼最多就遇到一些大一点的散兵。他所在的中军或许会遇到敌人的一部分主力。
所以他带了一万庄氏亲兵,还带上了在战场上勇猛过人的蒙庄。
可他也没想到,廉丹和廉丹麾下的将军都这么刚,他们居然没有退兵,反而冒着覆灭的风险,硬生生突破了山火和兽潮。
虽然损失了一大部分兵力,但他们还是杀了过来。
以至于亡眠和阴识左右两翼的兵马,从左右两翼杀进山林以后,遇到的全是一些被运回汉阳县的伤兵和残将。
而张休和相魁这边的阻击战场,变成了一部分主战场。
鱼父似是没听到亡洢的话,他目光有些呆滞的低声呢喃,“鱼禾何德何能啊……鱼禾何德何能啊……”
鱼父觉得鱼禾不配。
不配有这么多猛士为其赴死。
背负着百姓的朝廷,也没有多少舍生忘死的猛士。
鱼禾一个反贼手底下,却有这么多舍生忘死的猛士。
鱼禾不配。
不配啊。
“有气!有气!”
一声参杂着激动和惊喜的叫喊声,瞬间将鱼父惊醒,也将战场上其他人的目光齐齐吸引了过去。
一个虎贲军预备营的将士,怀抱着一个被鲜血染透的左右虎贲卫将士,激动的大声喊着。
鱼父猛的一下窜下了尸墙,急声大喊,“大夫!快叫大夫!”
亡洢赶忙去叫大夫。
鱼父已经奔到了那个被鲜血染透的左右虎贲卫将士面前。
“还活着?!”
鱼父伸手探了一下左右虎贲卫将士的鼻息,发现真的有气,只是人晕厥了过去,他激动的喊了起来。
“真的活着!快!快看看还有没有兄弟活着!”
几个虎贲卫预备营将士快速的翻找了起来。
“我找到一个!还活着!”
“我也找到一个!”
“……”
几个人翻找了一圈,找到了四个还活着的左右虎贲卫将士。
“我!我找到了一个!相!相校尉!”
一个虎贲军预备营将士突然激动的语无伦次的惊叫。
鱼父听到相校尉三个字,立马奔了过去。
看到相魁身上插着的一根弩枪的时候,他心跟着在颤抖。
他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的扑到相魁身边,“魁啊!我是你家家主啊!快睁开眼看看我!”
他一边喊着,一边探出手,去查探相魁鼻息。
发现相魁呼吸微弱的可怜的时候,他颤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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