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前。
阴识分派出去的兵马,领着鱼父、庄乔、亡洢、亡眠的兵马,抬着相魁回到夜郎城。
鱼父觉得鱼禾无德无能,不配相魁这等忠勇为他赴死,所以将相魁等人塞给了鱼禾亲自照顾。
鱼禾很无奈的将相魁留在自己屋内住下了。
并且每日用他那浅薄的可怜的护理知识,照顾着相魁。
看完了马援送来的竹简,鱼禾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感叹道:“马援啊马援,有能耐,也能惹祸……”
抓谁不好,非要抓廉丹。
他费尽心思布下围三阙一的部署,就是要放廉丹逃跑。
廉丹只要逃了,一定会躲在益州不敢还朝,到时候肯定会找各种借口应付朝廷,不让朝廷知道他战败的消息。
然后做出一副跟句町和滇国苦战、对持的样子。
他也好借此消化此次大战所得,闷声发大财。
现在马援将廉丹给抓了,他的谋划也成了泡影。
“主公,咱们明明赢了,为何您还愁眉不展的?”
张休拄着一根拐杖,像是蜗牛一样挪进鱼禾房内,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床塌上的相魁,轻哼了一声,然后看向鱼禾,见鱼禾愁眉不展,忍不住出声发问。
鱼禾没有言语,将竹简放在了桌上,示意张休自己看。
守在张休身边的两个侍女,要扶着张休上前,却被张休给拦下了。
张休自己一步一步挪到鱼禾近前,拿起竹简看了一眼,惊喜的道:“马援厉害啊。居然将廉丹给抓住了。”
说完这话,又有些吃味的撇撇嘴,“我们忙死忙活,差点丢了性命,最后却让他占了大便宜。”
鱼禾瞥了张休一眼,没好气的道:“这可不是便宜,而是麻烦?”
张休愣了一下,看着鱼禾惊叫道:“这可是大好事啊。怎么会是麻烦?”
鱼禾叹了一口气,大致将自己之前的谋划跟张休说了说。
张休听完以后,一脸沉吟,“原来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
张休看向鱼禾,提议道:“那要不我们将廉丹给放了?”
鱼禾橫了张休一眼,“抓都抓住了,为什么要放?放他回去继续祸祸我们?”
张休有点迷糊的道:“您不是说,抓住他,朝廷就会彻底盯上我们,我们就没办法闷声发大财了吗?”
鱼禾无语的道:“我放他回去,让他在王莽面前,添油加醋的乱说一起,鼓动王莽派遣更多兵马来打我?我是疯了吗?
抓住他,固然会引起朝廷注意,让朝廷彻底盯上我们。
但朝廷摸不清我们的虚实,冯茂和廉丹相继折戟西南,朝廷也会投鼠忌器。
说不定一时半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放他回去,朝廷就能通过他,了解更多西南内情。
他吃过了一次亏,又在我们手里受了那么大屈辱,必然会不遗余力的想办法给我们制造麻烦,鼓动朝廷出兵。
所以既然抓住了他,那就只能留下,不能放。”
张休恍然大悟,点着头道:“原来如此。”
鱼禾长叹了一声,唏嘘道:“王莽已经开始发疯了……”
张休狐疑的看着鱼禾,不明白鱼禾这话是什么意思。
鱼禾也没有解释。
依照王莽一生的所作所为,他在篡位之前,那绝对是大德大贤;在篡位以后,那也是雄心勃勃的君主;在多次革新,收效甚微以后,王莽就开始逐渐疯狂。
或许他想用重锤出击,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短暂的平定天下,然后再重新塑造大新。
但是在外人眼里,他的所作所为就是疯狂行径。
鱼禾也这么认为。
王莽派遣廉丹率领二十万大军征讨西南,就已经塌上的疯狂之路。
以王莽的疯狂,再派遣四十万大军继续征讨西南,那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逐渐开始率领西南之兵外侵的鱼禾,远比历史上的句町王和滇王威胁更大。
鱼禾必须早做准备才行。
“来人呐。”
鱼禾招呼了一声。
鱼蒙出现在房内,向鱼禾一礼。
鱼禾吩咐道:“派人去告诉阴识一声,让他尽快剿灭从夜郎城外的新军孤军。再派人去一趟律高,让三山和刘俊加紧攻势。再派人去犍为郡,让马援吩咐人将廉丹和一众俘虏押解到此处。同时传令马援,即刻率军北上,驻僰道城,在僰道和江阳水道上筑关。
最后派人去告诉亡承,让他时刻关注荆州兵入交州的战况。
若是荆州兵占优,那就让亡承遣使入交州,告诉邓让,我们可以暂熄刀兵,让他全心全意应对荆州兵马,但他必须交出律高三县。
若是荆州兵占劣,那就让他派遣孤军,直插交州心腹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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