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顷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王。
颜面还是要留一些的。
庄顷一脸憋屈的长出了一口气,“以后……以后我再也不自作聪明了……”
鱼禾语重心长的道:“奘儿最近能认人了,你这个当舅舅的应该去看看,以后好亲近。”
庄顷抿着嘴起身,对鱼禾一礼,“多谢……”
说完这话,庄顷垂下头,落魄的离开了太守府正堂。
鱼禾目送着庄顷的背影消失以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阴丽华莲步微移,从后堂进入正堂,语气幽幽的说着。
鱼禾板起了脸,道:“偷听我们说话,下场可不太好。”
听到鱼禾这话,阴丽华不仅不怕,反而笑道:“你明明很重情义,为何要摆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鱼禾橫了阴丽华一眼,“我什么时候重情义了?”
阴丽华轻笑着道:“你若是不近人情,似亡承那种懂你心思,却藏而不漏了人,你早杀了。你若是不近人情,似庄顷这种自作聪明的人,早就被你甩开了。
而他们的家业,早被你弄到手了。”
鱼禾故作冷酷的道:“我只是觉得他们还有利用价值?”
阴丽华笑吟吟的道:“如今你仅仅只是利用他们的话,刚才不会跟庄顷讲那些宽慰的话,也不会让庄顷去看鱼奘。
毕竟,你要利用一个人,就不会跟一个人产生太大的瓜葛。
也不会宽慰他,更不会让他去亲近你的家人。”
鱼禾盯着阴丽华,“你懂得如何利用一个人?”
阴丽华笑道:“我一个女儿家,哪懂这些。主公才是此道的翘楚。”
鱼禾淡淡的道:“我不会利用人。”
阴丽华似笑非笑的道:“主公难道忘了乐进了吗?”
鱼禾脸上浮起一丝尴尬,“我讨厌聪明的女人。”
鱼禾当初利用乐进,那真是心狠手黑,不仅榨干了乐进身上所有的价值,还亲手将乐进送进了坟墓。
阴丽华捂着嘴娇笑道:“那属下可以尝试着笨一些。”
鱼禾瞪了阴丽华一眼,不想再搭理她。
这丫头,以前在他面前,总是故作深沉。
相处的久了,本性就流露了出来。
有点小调皮。
跟史书上记载的那位端庄沉稳的阴皇后,大相径庭。
不过鱼禾也能理解。
毕竟,阴丽华现在还是个小女子。
尚未嫁做人妇,也没有守过活寡。
“你最好拿棍子在自己脑袋上好好敲几下,让自己变得奇蠢无比。”
鱼禾没好气的道。
阴丽华被鱼禾逗的‘咯咯’叫笑,笑了许久以后,才徐徐问道:“主公是什么时候决定对交州用兵的?”
鱼禾瞥了阴丽华一眼,淡淡的道:“你不是很聪明嘛。你可以猜一猜。”
阴丽华仰着头略微思量了一下,笑道:“听我兄长说,主公善谋,一直都是走一步算三步。我细数了一下主公的过往,确实如此。
我猜测主公应该是在公孙述和王寻、王邑的战事陷入到了胶着中以后,才决定对交州用兵的。”
鱼禾面无表情的道:“何以见得?”
阴丽华笑着道:“依照主公走一步算三步的性子,主公不可能是最近才决定对交州用兵。若是最近才决定对交州用兵的话,主公也不会派人盯着日南郡的占人。
所以主公决定对交州用兵,应该在见占英之前。
主公想要对交州用兵,就必须确保后方无碍。
公孙述和王寻、王邑的战事若是没有陷入僵局。
那么他们任何一方取胜,都会威胁道主公的后方。
所以主公不可能在他们的战局没有明确之前,就决定对交州用兵。”
鱼禾沉吟着没有说话。
心里暗暗赞叹阴丽华厉害。
能将他心思猜测到这个份上,比庄顷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猜测的不对。”
鱼禾淡然一笑,轻飘飘的道。
虽然阴丽华将他的心思猜的七七八八,但阴丽华确实猜的不对。
他在公孙述和王寻、王邑的战况陷入到僵局的时候,确实有对交州用兵的心思,但还没有决定。
因为他那个时候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手底下四支兵马还在筹备,其中有两支兵马还是空壳子,亡承和庄顷二人手底下的兵马在大战中损伤不小,还没有恢复元气。
所以他当时仅仅是盘算一番,并没有真正做决定。
他决定对交州用兵的时候,是他见占英的时候。
在他见到占英,从占英口中得知邓让待占人苛刻,甚至连占人返乡的粮草,也要问他这个敌人讨要的时候,他想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史书上记载,占人在邓让统治交州的时候,占人女首领曾经率兵跟邓让死磕过。
邓让将占人逼到问敌人要粮草的地步,那就说明占人手里没有余粮,邓让也不会给他们余粮,占人和邓让死磕的日子不远了。
所以他才决定对交州用兵,趁着占人和邓让死磕的时机。
为此他特地请了鱼父和庄乔出山,帮他加紧筹备西山和东山两军。
并且暗地里派人死死的盯着占人的动向。
亡承和庄顷今日不找鱼禾的话,鱼禾也会在占人有了动作的时候,找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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