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晚喧嚷而繁华,一栋高楼上,一个女孩失重地下坠着,像是断了翅膀的鸟兽,无力地向地面坠去。
袭击雾眠的人一惊,眼睁睁看着雾眠像是投身情人的怀抱一样跳了下去。等到他靠近窗边向下看去,并没有他所想象的血腥场景,而是空无一人。没错,他什么也没看到,安静的街道,还有车驶过,没有血迹,没有人影。
那人皱了皱眉,转身看着被破坏得混乱无比地房间,发出一声嘶哑的轻笑,他弯腰捡起脚边散落的照片,照片上不是别人正是毛泰九。而回头再看房间是时,藏在角落里的一面墙,全部都是偷拍毛泰九的照片。
那人走上前,轻抚着墙壁,然后把美工刀狠狠扎在了墙上,愤怒而狰狞。
此时的雾眠,正躺在一辆垃圾车上的废弃床垫上,不偏不倚正中目标,有了床垫的缓冲,雾眠没有受到太大的伤。整个人眼前猩红一片,连带着看天上的月亮都是一片惨红。
垃圾车响着童谣,晃晃悠悠地开往城市附近的垃圾场。雾眠已经没有力气呼救了,自暴自弃地躺在垃圾车上,浑身都疼。但虽然身体废了,脑子却是异常清醒。
刚刚的交手,雾眠把人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毛泰九会“哒哒哒”声,但是袭击她的人绝对不是毛泰九,无论是身形还是杀人的方法都不是。
那么与她结仇的,想要她的死的人,还能清楚“哒哒”声的,很有可能剩下了一个人——西蒙娜。
而就在刚刚生死较量之间,那种奇怪而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她曾在西蒙娜身上感受过这种杀意,十分强烈。
一个人的阴暗是藏不住,当她棋逢对手或者陡生怨念的时候。
这下一切都可以连起来了。西蒙娜可能扮演着刺激毛泰九杀人的角色,甚至产生了想要霸占毛泰九的心理,处理掉他身边不合理的因素,雾眠刚好就是这个不合理的因素之一。
看西蒙娜这样熟练的手法,只怕干过很多次,恐怕西蒙娜那倒霉爹地也不是明明白白死的。
雾眠苦笑一下,她可算明白了,对毛泰九不重要的角色,却不代表对她不重要。如果没有0244她倒是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更麻烦的是,那件公寓是她悄悄买下的,房间被她改造过,里面有不少跟毛泰九有关的东西,若是被西蒙娜窥探去……
哐。
垃圾车停住了,雾眠听到停车的声音尝试着求救,声音像是卡住脖子的鸭子叫一样难听。不过车主好歹也是注意到了,爬上车厢一看,一个浑身是血的鬼一样的女人摊在垃圾车上,吓得嗷嗷叫,手忙脚乱报了警,肥头大耳的模样抖得花枝乱颤。
雾眠终于也撑不住了,白眼一翻,彻底昏过去了。
地下室内,血水汇成了涓流,顺着暗道缓缓流去,锁链拖行在地上的声音,男人哀嚎的声音,锤与肉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里。残忍的景象宛若地狱一般。
肆意的虐杀,残忍的伤害,毛泰九游走于这种病态的快感里,却莫名感到一阵烦躁。
这时,敲门声响起,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恭敬地站在了门口。毛泰九扔下手中的铁锤,脸色很是不好,他转身看向打扰他的男人,露出不悦。
站在门口的男人只感觉背后发凉,目光所及皆是血迹,他赶忙弯成九十度般向毛泰九鞠躬,说道:"毛代表,有医院打来电话,说金小姐出事了。"
男人保持着姿势,不敢抬头,等待着毛泰九的回话。
毛泰九听到这话,脸色更加阴沉,他烦躁地伸手扯了扯脖颈上的领带,解开了衬衫上的两颗口子,纯棉衬衫下白皙突起的锁骨若隐若现。
他低头看向脚边浑身是血的男人,捡起地上的刀狠狠插在了男人的胸膛上,男人想开嘴,一股股乌黑的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伴随着一声声细弱的哀嚎,抽搐着的身体渐渐安静下来,狰狞的眼球像是挂在了眼眶上,再也不见一丝生机。
毛泰九厌恶地撇了地上的男人一眼,从裤兜里缓缓掏出一条干净纯白的丝巾,擦拭着手中的血迹,说道:“去医院。”
他的声音低沉而阴狠,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让人不寒而栗。
已经进入深夜的城市安静而祥和,昏黄的路灯下偶尔有流浪汉或者是刚刚才酒吧里出来的酒鬼与青年停留游荡。
一辆黑色的豪车疾速行驶在道路上,引擎声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朴秘书保持着平稳与速度,紧握方向盘的双手却是颤抖的,一颗不易察觉的汗珠从他的侧脸滑落到下颚,最后砸掉在衣领间。他专注地目视着前方,努力忽视掉车内压抑的气氛,以及充满血腥味与暴虐的毛泰九。
到了医院,朴秘书马不停蹄地为毛泰九打开车门,领着毛泰九到了重病监护室。
雾眠的急救已经结束了,小小的身子躺在重病监护室的病床上,被被子,和一堆管子机器包裹着,看上去可怜又无助。
毛泰九隔着病房的探视玻璃,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金小姐被人捅了两刀,割伤七处,中度脑震荡,左胸腔第二根肋骨断裂,喉颈窒息性伤害……”雾眠的主治医生紧张地为毛泰九报道着,这家医院也是成运这几年收购投资的,“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需要观察……”
毛泰九坐在监护室外的沙发上,周身环绕着一股阴冷与暴躁的气压,给周围的人带来极大的压迫感,不过不难看出,沙发上的男人正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朴秘书低头站在一旁,很少,能看到毛泰九情绪失控的时候。哪怕是杀人的时候,他也是云淡风轻,充满享受,几乎没有看到他像今天这样。
“她什么时候能醒?”毛泰九问道,淡淡的目光扫过那个根本不敢看他的医生。
“那个……那个……目前无法确定……”医生咽了一口口水控制不住地结巴了起来。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十分恐怖,他甚至可以嗅到这个男人身上未处理干净的血腥味,以及他近乎崩溃的情绪掌控。
毛泰九轻轻用手撑住下巴,说道:“看着我。”
医生听到命令,颤抖地抬起头来,旁边的院长也跟着提着一口气。
“我要她醒过来,懂?”毛泰九说道,上扬的尾音像是毒蛇的芯子一点点缠绕到他的身上,不知何时,那个医生的的后背已经湿了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