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
徐文祖整理着自己的白大褂,取出那种医用的皮胶手套,斯文优雅地带在了手上,那手套像肉蛹一般的紧贴着他节骨分明修长有力的手,透着一股禁欲而变态的美感。
最近他的心情非常不好,比那时候毛雾眠在他的眼前,化成碎片消失,还要心情糟糕。哪怕人已经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他的心情还是很糟糕,是杀那些蝼蚁不能化解的糟糕。
从小他的脑子就又许多的声音,有的懦弱尖锐,有的疯狂冷血,他们总是不停地争吵不停地打架,折磨着他。
而在徐凯出现后,他教他怎么消灭那些弱小的声音,那些看上去善良的声音,就像是消灭一个个人,一个个自我。只留下最强的那一个,徐凯曾经告诉他,最后留下的那一个,就是真正的他。
最后留下的他是什么样的?疯狂,残忍,高傲,冷血……偏执,病娇,暴力……
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一件事,在一个小女孩出现后,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了,世界都安静,只有她的声音,她的模样,她那双塞满缝隙的碧绿瞳孔。
她也是他脑海中的声音吗?也是他的幻想吗?他也不知道。
可是怎么一想到她要逃离,他就如此绝望,可是一想到还有别的事情干扰她,他就如此愤怒。
尝试把她关起来,抱在怀里的时候,是真切的,吻她的时候是真切的,可是她在想什么?她在思考与他无关的事情?她在关注别人?这样不可以啊。
所以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停止纠结的决定,他不能容忍啊,她逃离他,一次都不可以,这件事情总要解决吧。
徐文祖扬起一个微笑,温柔致命。
接着,雾眠能感觉到的是,嘴慢慢地被打开,然后是三次刺痛,下颚,牙龈,和一处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感觉。那应该是冰冷的针管,尖锐的刺头慢慢扎进脆弱的肌肤里——牙齿是坚硬的,但包围着它的东西从来都不是。
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药的扩散,随着细小的血管,随着唾沫,随着表皮,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渗透着,还可以听到声音的,滋滋,透过骨骼的敲打,扎进血肉,扎断神经,让雾眠有种错觉,不知自己身在何方身在何时的感觉。
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眼前是明亮的一片,探照灯在她的头顶,并不热却像是要把她蒸化了,除了那明亮的灯光,还有一束炙热的目光跟随着她的眼睛,跟随着她的目光,她能够也感觉到。
药效的散发似乎已经结束了,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脸的存在了,尤其是下半张脸,像是肿胀的劣质已经过了很久的海绵,雾眠估摸着要是有人给她从下半边把脸揭开了她可能都不太感觉的到……这样想好像有些血腥暴力……
“听的到我说话对吧……麻药不至于麻傻你的……”徐文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看不清他在哪里,只能凭声音感觉着,她眨了眨眼睛,当做是了回应。
“挺好的……一直想做一件礼物给你,但一直差一样东西……你不要乱动哦,不然划伤了就不好了……”徐文祖拿起一只秀气的小刀,做着消毒的准备工作,刀滑过雾眠的眼前时闪烁一阵寒光。
刹那间雾眠就清醒了,自己的小命是不是要到头了……
0244!雾眠在脑海中疯喊着,隐约还伴随着千万匹草泥马的马蹄声。
z……在……在的……主人,目标……目标人物……疯了……0244的声音断断续续,他的力量太强了……干扰到我了……
目前目标人物的感化值为0……他好像误以为您逃跑了,非常愤怒......暴力倾向很严重,修罗场级别……主人加油……你是最棒的……0244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十分难听。
雾眠刚刚还想问什么,却被徐文祖的下一个举动害怕地不敢再动了。
徐文祖比划着小刀,慢慢将它放进了雾眠的嘴里,找准了他精心挑选的牙齿后,开始处理着牙龈上的肉,着就好比屠夫剔除骨架,把残余的肉刮出,留下完成的骨架。
只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你能够听到钢制小刀与天然牙骨摩擦的声音,像是刮树皮?或者说刮墙灰?刮黑板?你决定能听得十分清楚,因为人体传声真的很快,没有任何阻碍,甚至没有任何时差,每一刀每一片肉与牙骨的分离都清楚地传递到你的脑子里,你感觉不到痛,但你会觉得痛,那种声音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过多少年都是如此清晰。
雾眠不敢再动弹了,她真的很怕,男人把她的嘴给划伤了,她也不太能感觉的到他在处理那一颗牙……只能顺从着他的行为,像砧板上的鱼。
“雾眠,你还记得你消失的那个夜晚吗?”徐文祖突然说道,声音很轻,轻的像是从远方飘来。
雾眠没有办法回话,但是这种要交心的节奏,雾眠怎么都觉得自己的小命要玩完了……
“你知道吗,在那之前我看到了你的妈妈,就在地下室里,她和你差不多就这样躺在这上面……”
“她也看到了我,她看上去可害怕了,不停地哭,但她说不了话。我觉得如果她的眼睛是和你一样的,我可能会心软一些,但她不是,很遗憾……”
刮完最后一小片肉,徐文祖放下了小刀,拿出了另一个带着非常锋利的刀片的镊子,再次放在了她的嘴里,找准那颗牙齿后,开始撬着牙根。
雾眠这时感觉到一些痛了,牙龈上的神经是很敏感的,它们对痛的感知要强烈的多。
“她一直都在对我说一句话,哪怕徐凯已经分离她的四肢……你知道吗人被肢解的时候不会立马死的,只要处理得当……就像是你们女孩子小时候玩的芭比娃娃,你一定会想拆开她的四肢,就是那样……锯下来……那天徐凯锯的地下室全是血水,他后来洗了整整三次……”
“她都只剩头和躯干了,还在对我说报警……你觉得有意思?她难道觉得我是个好孩子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报警吗?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少了一个她,就少一个占用你的时间了……她总是打断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不是吗?我觉得这样很不礼貌……”
直到这颗牙齿已经孤立立的存在了,他开始做最后一步,把牙齿□□。
“毛天顺死的那一天,也是我去敲开的你家的门……我知道徐凯跟着我的,可是我想见你……他杀了毛天顺,一刀下去,死得很痛快……”
徐文祖的声音悠悠远远,语气仿佛在讲一个很美好的故事,像是美杜莎的眼睛,很美的语气,很致命的剧情。
雾眠听得很不是滋味,她难以评价故事里情节是真是假,有多少是徐文祖的本意,他恐怕自己都不一定能分清吧……但是她能相信,那语气的执念与疯狂是真的,当初埋下的种子,已经长成了盘踞沼泽的参天大树,遮挡住了所有阳光风雨,暗如末世。
狗东西,这个系统也一定是坑她的,这么把反派养成了这个鬼样子。
斯。
牙齿被□□了,牵着一缕缕血丝与粘液,新鲜而温热,看得雾眠老泪纵横,她的牙齿……希望拔的不是门牙,她已经过了长牙齿的年纪了……
徐文祖将牙齿放在了带着清水的托盘里,血丝缕缕晕染开了,像是绽放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