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雾气在树林的空隙里慢慢地串行,初升的太阳把树与花的枝头照得金黄金黄。
花园里,一朵朵灼灼如火的玫瑰花的花瓣挨挨挤挤层层叠叠就像一个个红通通的玛瑙,美丽极了。有的才展开两三片花瓣儿,有的花瓣花儿全都绽放开来,露出粉红色的花蕊,热烈奔放。
清晨的露珠滚动在娇嫩的花瓣上,再划过带刺的枝干,缓缓落入芬芳的泥土中。
热烈的红再次被洗涤,更加明艳灿烂。
赵泰晤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听到的是鸟儿的叫声。
就站在他的床前,喳喳地叫个不停。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想要去赶开这些鸟儿,可是刚刚打开窗子,就看到了花园里的女人。
女人还是一袭红裙,背后事镂空的细线叠纹,娇艳的红与如玉的雪白相互交错,带给人极致的冲击感。
乌黑柔软的长发随意披在了脑后,左边的发被别在了耳后,露出那雪白的娇小的耳朵。
女人的侧脸安静而平和,一双明眸都集中在了面前动了几笔的画上,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明艳盛气,多了几分温柔恬静。
察觉到了背后那束迷迷糊糊的目光,雾眠握着画笔转过头,对他喊道:“早上好。”
女人微微一笑,眉眼间仿佛那沾了露的玫瑰,明艳到耀眼,那种艳丽直直穿破外壳,强势地闯进他的心上,占地为王。
赵泰晤本因为被鸟儿吵醒而烦躁的心,陡然变得平静了下来,他呆呆地说道:“早上好。”
一时间站在窗口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雾眠看着那小胖子呆呆傻傻的样子,噗呲笑出来声,这孩子怎么看脑子都不太灵光。
这时,有佣人轻轻敲了门,招呼着赵泰晤洗漱。
直到三人——雾眠、赵泰晤、约翰,一齐坐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赵泰晤才突然觉得现在的氛围过于和谐。
他没有胡乱闹腾,雾眠和约翰对他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外人没有丝毫嫌弃,一切都平淡仿佛本该如此。
餐桌上的早餐为了顾及赵泰晤的口味,雾眠特意请的韩国的厨师。
赵泰晤干巴巴地吃着饭,有些不知所谓,一切跟他想得都不太一样。
雾眠的饭量很小,胃口也不太好,随意应付着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碗筷。
“妈咪,今天身体又不太舒服吗?”约翰一双漂亮眸子几乎黏在了雾眠的身上,小心地问道。
约翰是亲眼看着他父亲死去,被病痛折磨着,一点点把人给拖垮了。
这种无助感与害怕感让约翰本就善良的心变得更加敏感小心。
赵泰晤冷哼一声,表面上继续吃着饭,一双眸子却也黏向了雾眠,打量着她。
女人看着娇美明艳,实则脸色一直都不太红润,她是极白的,病态到极致的白。
也正是这样的白,衬着那灿然的红,才会如此夺人心目。
雾眠揉了揉约翰的脑袋,笑着说道:“我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泰晤也在关心我吗?”
雾眠逮住了那束打量的目光,对上了赵泰晤的眸子。
被抓包的小男孩一愣,慌乱地掩饰了起来:“谁要……谁要关心你……你……我要给我爸爸妈妈打电话……”
他扔下手中的勺子,结结巴巴地说道。
不知怎么的,刚刚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时,突然让他想起来她昨天晚上说过的话。
姐姐很喜欢你哦。
赵泰晤用力地甩了甩脑袋,想要把昨天的画面甩出去。
雾眠并不意外,接着说道:“可是你爸爸妈妈并不希望你现在给他打电话哦。他们最近有些忙……”
赵父现在可没有精力来管他,在他陪着小情人的时候,家里的长子赵泰镇出了一场车祸,差点命丧黄泉。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及时去照看儿子,原配妻子好一顿闹腾,恨不得撕碎了这小情人。
倘若这个原配是无权无势的小女人,赵父这样在外面养情人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可这原配家里是从政的,父亲仕途鸿运;赵家最近略微衰败,远没有到达原剧情里的鼎盛,这人自然是赵父得罪不起的。
这段时间他窝在家里哄着老婆原配,还要想办法藏着小情人小儿子,生怕原配爆发下狠手给一锅端了,哪里还有功夫来管这对赵泰晤与母亲的小情绪。
不联系反倒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这时候要是赵泰晤闹腾给他母亲,他母亲又去闹腾他父亲,这可就有的受了。
原主对这个原配嫂嫂还是有印象的,为人伪善狠辣,虽眼里容不得沙子,却也是个能忍的聪明人,更何况她对着赵父还真有几分真情实意,这般被人辜负,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现在隐忍不发,只怕后面等着的。
赵泰晤脸色一白,瞬间发了脾气掀翻了碗筷:“骗人!我要给我爸爸妈妈打电话!”
雾眠昨天是见识这熊孩子的战斗力,淡定地让佣人去送约翰上学,然后任由他在餐厅发着脾气。
老早她就把别墅里名贵的藏画瓷器什么的都收了起来,剩下的东西仍他打杂都有人跟着收拾。
雾眠也没打算在这儿理他,换了一身衣服,就打算出门和森尼去看画展。
赵泰晤踢翻了桌子,抢来了电话,却一直打不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却瞅见了那女人换了一身暗红色长裙,带了一个黑色的有着宽大帽檐的帽子,帽子边缘还别着一枝盛放的玫瑰头饰,她穿上了一双黑色的高跟鞋,站在了门口。
帽檐挡去了她大半的脸,隔着泪水他看得不真切。
“你要去哪里?”他扯着嗓子喊道,连着哭了两天,他觉得嗓子好疼。
“工作。”女人停留在了门口,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赵泰晤突然感到了一阵慌张,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那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