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面前,视频里的女孩是如此绝望又坚定。
洪文刚看到监狱传来的视频,对上那个女孩的眸子,他仿佛被雷电击中,脑子中的神经难以调动。
“洪先生,目前有一个好消息与一个坏消息。”
一旁的医生扶了扶眼镜,他似乎有些尴尬。
“坏消息是这个女孩有心脏病,目前无法进行移植手术;好消息是她的情况在后期精心照顾治疗是可以痊愈的……”
洪文刚没有说话,似乎他们讨论的是与他没有太大关系的事情。
“还有另一个消息就是……”几个医生相互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推出了一个人继续说道:“我们为您与这个女孩做了亲子鉴定,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确定她是您的亲生女儿。”
最后一句话落下,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洪文刚微微一震,再看向视频里发病痛苦的女孩,他似乎明白了那一点点的相似是什么。
是女孩的眉眼,以及……如此类似他的求生欲望。
洪文刚不说话,所有人也都低垂着头,等待着后文。
洪文刚的食指轻轻敲着桌面,他的眉头紧蹙在一起,好像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良久,他缓缓吐出一个字:“查。”
站在他身侧的助理立马意会到了他的意思,点头说道:“是。那眼下这个女孩?”
不过随即,他也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负责检查雾眠的医生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洪先生,从医生的角度来说,监狱不太适合她的治疗,而且眼下这个女孩实在是太虚弱了,还是有可能因为受到刺激而心脏病发身亡的……您应该也比较了解这些……”
能找到一个适合的心脏实在不容易,不管她是不是洪老板的女儿,都至少应该好好照顾起来,哪怕是作为一个备用心脏。
“先放在监狱,过两天我会亲自去一趟。”洪文刚的语气平和而淡定,似乎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亲生女儿而多么激动,或者又因为错失了手术机会多么郁闷遗憾。
“行了,都下去吧。”洪文刚揉了揉太阳穴,身后的人也都退了下去。
等到房间安静后,他移动着鼠标反复看着那段视,心中的悸动愈发深刻。
他猜到了女孩跟他的关系,年少时他也曾风流过,所以有这种可能也并不奇怪。
但是他并不是多么渴望认回这个女儿,更多的是陌生感与排斥感——就好像有人入侵了他的安全范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大可以不管不顾,任由监狱的照顾处理她,那样没有人会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儿——甚至连那个女孩也永远不会知道。
而他,在获得健康后,也自然可以有其他的孩子。
可是当他真的看到那个女孩的脸,看到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充满渴求活下去的眸子时,他心软了。
冰冷的检查室,女孩痛苦地抽搐翻涌着,她的眼中有恐惧有愤恨,可是更多的是渴望,卑微的、激烈的渴望,她的眼里有光,倔强地不允许自己被抛弃被放弃。
多么像从前的他啊。
攥紧自己的心脏,努力和死神赛跑。
雾眠再醒来时,已经是一天后了。
依旧是在监狱里,但是显然她的生活环境更加好了,手臂上还插着针头,输液管将冰冷的液体注入她的身体,仪器滴滴作响,在静谧中愈发空荡。
雾眠没有什么力气,虽说病发并不会让她真的去死,但是这种痛苦还是雾眠产生了死亡的渴望。
牢房的门打开,走进来的是高晋。
房间过于封闭,她看不出是什么时间。
高晋依旧是穿着狱警的制服,从腰带到袖口,每一处穿戴都一丝不苟,冷漠又禁欲。
那张帅气的脸上透着一股子不善的邪气,带着淡淡的威压与审视,如冷血动物般无情。
他提着饭盒,步子快却稳,慢慢走到了她的身边,开始照顾她吃喝。
这是很奇怪的一幕,娇小虚弱的女孩窝在病床上,一张小脸苍白地仿佛老旧寡白的墙壁,而强壮冷酷的男人提着饭盒抽出桌子开始耐心地摆弄着温热的饭菜。
他没有丝毫的不情愿,只是动作有些机械与呆板,好像是第一次这样照顾人。
“晚餐时间。”高晋说道,他将东西摆在她的面前,似乎在用眼神问她——你自己能吃吗?
若不是男人的那双眸子太过于冷漠无情,雾眠都要觉得这就是情人朋友之间的相互照顾。
你自己能吃吗?
不能吃难道还能被投喂吗?
雾眠歪头思考了一下,伸出小jiojio试探着高晋的底线。
“疼。”雾眠抬了抬胳膊,一双如猫瞳般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却隐藏得不错——痛苦的表情仿佛在说,自己吃不了。
高晋似乎也不意外,只是稍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干净利落地又将桌子上的饭菜收拾回去了,拿出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她不能吃饭,还是注射流食吧。”
男人用泰语说道,声音冷清而平缓。
雾眠:???
这反派人物的反应速度是不是有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