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紫夫人看着汉尼拔侧头对着窗外，流窜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嘴角的笑容就没有放下来过。
一切都很融洽，莱斯夫人是一个温柔健谈的女人，尽管身体不好，那位叫“雾拉”的女孩也很可爱。
“你的心情好像很好。”紫夫人不经意地问道。
“是的。”汉尼拔双臂搭在车窗边沿，伸出半只手掌感受着对流而来的风，它们从指缝划过，像是留不住的泥沙，“那位莱斯夫人看上去没有多少时间了。”
最后那句话说出时，汉尼拔的语调微微上扬，竟然让紫夫人听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感，紫夫人有些错愕。
“嗯？”
“我替雾拉遗憾，她还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汉尼拔随即说道，仿佛刚刚语气中一闪而过的喜悦只是紫夫人的错觉。
为雾眠惋惜是真的，喜悦其实也是真的。
他那阴暗的占有欲，让他潜意识地排斥着所有靠近雾眠的人，他也认为着，他已经渐渐有能力了，不会再有人能够比他更好地保护雾眠了。
“那雾拉应该很开心，她多了一个哥哥，我也很开心，你多了一个亲人，尽管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紫夫人接着说道。
“是的。”汉尼拔没有反驳。
巴黎大学的图书馆里，雾眠双手拉着书包的背带，一双眸子好奇地打量来打量去，时不时伸出手指摸一摸自己感兴趣的书的边沿或者扉页，动作小心又可爱。
“这里真漂亮。”雾眠小声地凑在汉尼拔身边说道。
汉尼拔这次没有了顾虑，伸手揉着雾眠的发顶。
今天雾眠的学校放假半天，汉尼拔便接她到了学校来参观。
“不过因为太大了，新生很容易迷路。”汉尼拔自是不会迷路的，但是被不少新生询问过——虽然其中有一部分女生确实并不是单纯的问路。
雾眠一听，悄咪咪地伸手将自己的小手塞进了汉尼拔的掌心，她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可得牵好了，别把我自己丢了。”
说罢，还朝着汉尼拔眨了眨右眼。
那轻盈的羽睫仿佛蝴蝶的翅膀，上下飞舞，让那双宛如宇宙星辰般好看的眸子若隐若现。
她的手很小，软软的，手腕也很纤细，他轻易地就可以包圆。
温暖的体温从掌心传来，让汉尼拔感受到一种病态的满足，像把人投入岩浆滚烫的锅炉里，透着极端的欢愉与痛苦。
欢愉片刻的滚烫，痛苦无尽的空虚。
可是她没有察觉到他的奇怪，依旧是拿着那张可爱又漂亮的脸冲着他傻兮兮地笑着，今天她涂了一点点的唇膏，薄薄的一层让她的唇色像被切开的蜜桃，泛着湿漉的汁水，好像特别甜。
她是那么单纯又美好，让他想到了天使。
天使向他伸出了手，牵住了他，他发誓，他不会把她再弄丢了。
如果需要，他就成为上帝，不管是魔鬼还是别的圣徒，都别想把她从自己的身边夺走。
雾眠察觉到了汉尼拔眼中的滚烫，仿佛有一团黑色的火在燃烧，沸腾的灰烬仿佛要将她也一起拖入焚烧。
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和温柔。
藏在黑色火焰的内里，在闪烁的时刻透露出来一点点温柔的白烟，包裹着她吞噬着她。
雾眠一点都不反感，她甚至自私地想要这黑色的火焰能够再可怕一些，希望他握着自己的手可以再用力一些。
他强烈的占有，让她也有种强烈的安心。
这点认识，让雾眠觉得自己也有病。
“叮咚，目标人物的喜爱值达到95。”
雾眠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丝刺痛，让她瞬间手脚有些发软，然后她的脑海里就闪过了这道熟悉又陌生的机械音。
她片刻的失常没有逃过汉尼拔的眼睛，看到雾眠手脚发软的那一刻，他瞬间伸手将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支撑着她保证她不会跌倒或者滑下去。
雾眠的手下意识地攥着了汉尼拔的毛衣，眼中闪过一丝泪花。
“怎么了？”汉尼拔低下头，紧张地问道，目光急速掠过她的脸，似乎想要看出点什么。
雾眠很快冷静了下来，那刺痛和声音仿佛也只是错觉。
“没事。”她笑了笑，说道。
汉尼拔却显然有些不放心：“要去校医院吗？就在附近，或者，我可以帮你看看那里出了问题。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汉尼拔看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只易碎的宝贝。
“真的没事啦。”雾眠说道，“就是脑子突然抽了一下痛，大概在昨天没有睡好吧......”
汉尼拔再三确认了她没有什么问题后，才说道：“如果还疼，一定要到医院去。”
确实，当人没有休息够或者精神压力的情况，会出现脑后方像是抽筋一样的剧痛，然后伴随着约莫十几秒的余痛，偶尔是正常的，但是如果长期出现这种问题，就真的需要就医了。
雾眠乖乖地点头，正打算继续逛一逛图书馆时，却突然听到了一道不太友善的声音。
“嘿，汉尼拔。我以为只有你婶婶是□□，没有想到你的口味也是这样的啊。”
雾眠顺着声音看去，在书架的后方有个金色头发褐色眼眸的男孩正拿着一本医学解剖书带着恶意地调侃说道。
他的目光不太友善地在雾眠的身上打量，只听他接着说道：“这里不欢迎黄种人。”
之前雾眠的生活环境很简单，基本就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偶尔在外面时也听到过这样不友善的言论，但是雾眠一般都选择了当没听见。
说来她也挺无奈的，“雾拉”本身就是中法混血，奈何完全是东方系长相，说出去都不太有人信。
“我们走吧。”雾眠拉了拉汉尼拔的手，并没有计较。
汉尼拔目色一沉，他用自己的身子隔开了那个男孩的视线，手不自觉地就放在了雾眠的脑后，像是安抚一般地摸着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