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前,直到美佐走出了那扇大门,雾眠才收回目光。
她转身上了二楼,来到了关起冈琦直树的房间前。
打开灯后,她才推开门进去。
床上有些凌乱,锁链蜿蜒着爬向了浴室,浴室本是用透明玻璃围起来的、像是个落地鱼缸一样摆在房间另一头的,雾眠后来实在看不过去,加上了个淡青色的帘子,这才能够挡住浴室内的春光。
雾眠朝着浴室走去,果不其然看到的便是男孩摔倒在浴缸旁,头磕在了浴缸沿上。
本来坚实圆滑的浴缸沿不知道为何碎了一条裂缝,锋利翘起的尖锐划破了男孩的皮肤,鲜血滴落在洁白的浴缸上,刺眼得吓人。
男孩双手无力地撑在地上,身体依靠在浴缸边,面容上鲜血模糊。
他半睁着眼睛看向雾眠,轻轻唤道:“疼……”
透过血色的眼眸,他看到女孩沉下了脸,似乎非常不高兴。
她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也并没有要伸手扶他的样子。
“力气还没有恢复跑什么?”她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清脆却冰冷地像是房檐上的冰锥砸在了地砖上,碎得寒人。
冈琦直树舔了舔嘴唇,似乎知道做错事了的样子,别过头不说话,一只手的指尖无助地轻轻刮擦着地板,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
明明是个男孩子,却比女孩要娇气。
看着冈琦直树差不多真的要支撑不下去了,她这才伸手扶起他,将他挪回到了床上。
然后却是又拿出了一副手铐,将他的右手拷在了床角,这样一来,男孩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床上了。
冈琦直树不安地挣扎了一下,手腕不自觉地就被磨红了。
雾眠摁住他乱动的手臂,在她的掌下,纤瘦肌肉上暴起的青筋似乎带着一股烫人的温度。
“这里没有医生的。”雾眠说道,“我也不会去找医生的。在画画结束之前,如果你非要这么折腾自己,那我一定会提前帮你看好墓地的……”
男孩虽然纤瘦,骨架却不小,她坐在床的一侧,一只手擒住他的小臂,另一手从他的腋下撑在了棉被上,她像只小猫一样伏在他的身前,只是被锁链拴起来的是他而已。
鲜血已经没有再流了,冈琦直树的呼吸声变得紧张了起来,他那像猎物般不安的、惶恐的目光似乎无处安放,只能游走在她之外的任意地方。
见男孩听话了,雾眠这才翻身下来,去取来医药箱。
雾眠依着之前世界学到的医疗知识判断了一下,伤口不算深,不用缝针,好好养着也不会留疤。
鲜血其实流的也不多,只是男孩太白了,点点的猩红都能映衬地吓人至极。
雾眠先是用毛巾帮他擦了脸,连带着嘴边的棕色颜料也下了狠手搓掉,男孩没喊疼,脸颊却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恍若春日里刚刚结好的蜜桃一样,嫩的想让人咬一口。
她用夹子夹起冈琦直树额前的头发,用酒精对着伤口消毒,兴许是她看得心软了,忍不住对着他的额头轻轻吹了吹。
女孩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温热与茶香,不同于她的冷淡高傲,反而笼上了一种温柔的触感。
他一抬头,便能看见女孩纤细的脖颈。
青紫交错的血管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下跳动着,延着血管的脉络往下,是女孩的锁骨与胸膛,她的胸脯随着她呼气吸气而起伏着,她的味道一点点包裹着他。
冷清之中,好像又藏着无限温柔与疼惜。
嘴上说着“不会有医生”“自己负责后果”,动作却是温柔细心极了。
消毒,处理,贴绷带,每一步她都尽可能地小心放轻,说着狠毒的话,目光里心疼与生气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房间内好像越来越安静,女孩的动作好像也越来越慢。
冈琦直树将目光上移,落到了女孩并不算太锋利的下颚线上,她的呼吸平缓有力,手指掠过他额头的触感好像也被放大了无数倍。
寂静之中,冈琦直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道为什么,它也被放大出来,当女孩靠近时剧烈,当她远离时平静。
雾眠很快就包好了伤口,
她又伸手擒住了冈琦直树的下颚,看着他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时,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他殷红的、好看的唇上。
她愈发觉得这张脸不能留疤,但是脸的主人一点都不听话。
“没有下次了。”雾眠说道,她一只手扶着他的下颚,将他的脸左右摆弄,像是玩把一件玉器,另一手覆在他的后脑勺,有一下没有地摸着他柔软的头发。
她可不太觉得冈琦直树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冈琦直树觉得自己就像是她豢养的小宠物一般,喜欢了摸两下,不需要了就把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