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初繁，街道上车水马龙，两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并肩走在一起，一高一低。
其中的女孩尤其引人注目，中长发被一根黑色的皮筋高高扎起，露出了那张漂亮明艳的脸，眉眼间又带着些许的英气，她昂着头的样子像极了一只优雅又高傲的小天鹅，笑起来时眼眸弯成了一汪月牙，又多了些许娇憨可爱。
倒是她旁边的男生，低着头，走路时腿脚似乎还有些问题，过长的头发遮盖住了他的额头眼眸，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阴郁又难以接近。
不过他旁边的漂亮女孩倒是一直有心逗他，男生再怎么故作深沉，也总能被女孩的玩笑逗得勾起嘴角——尽管很细微。
“所以，不会再想自杀了吧？”雾眠说道，走在成耀汉旁边的她这才发现男孩已经很高了，大概已经长到了一米八，她走在他的身边勉强只能超越肩头一点点。
“我没想自杀。”成耀汉说道，他的声音已经放松了很多，说这句话的时脸颊有些泛红。
“什么？”雾眠说道。
“我只是看看风景。”成耀汉说道，他几乎贪婪地感受着女孩带给他的熟悉感与主动亲近。
看着周围热闹的街区，川流不息的车辆，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和其他人这样并肩走在马路上了。
他侧过头看着女孩的侧脸，霓虹灯光让女孩的轮廓都被蒙上了琉璃般的光彩，从突出的眉骨到鼻尖到唇，都是那么好看又梦幻。
“是吗？”雾眠皱眉，“那下次还是不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他不害怕，她害怕。
“好。”成耀汉说道。
“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女孩突然停住脚步，转头问道。
“朋友……”成耀汉自嘲地笑了笑，“和我做朋友很麻烦的……”他的语气没有太多的悲伤，仿佛只是在称述一个事实罢了。
雾眠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头来。
成耀汉狐疑地低下头，将耳朵凑了过去，女孩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耳蜗里，痒痒的，又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那我们悄悄地……当朋友……”
“呵……”成耀汉倏地笑了，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他也学着女孩的低声回应道：“怎么悄悄地？”
“在学校我们就装作不认识，但是你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找我，我们可以偷偷见面。”女孩说道，她知道成耀汉在顾及什么，他害怕自己跟他走在一起会引起学校其他人的孤立。
雾眠本是不在乎的，但是她还有个郑巴凛要攻略，所以想了想还是合群些好。
说罢，女孩眨了眨左眼，瞬间好像有什么秘密埋在了他们二人之间，让他们瞬间变得亲密了起来。
曾经有人也故意靠近他，要和他做朋友，可是等到最后全是为了羞辱他，他本不相信她的，可是看到天台时女孩的泪水，他心里泛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疼，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而实际上在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孩时，他就很喜欢，那是种没由来的亲切感，当她在走廊里弯下腰朝着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他心里冥冥中有个声音不停地在告诉他——你可以再相信一次的。
“好。”成耀汉说道。
短短半天时间，成耀汉瞬间就像是打开了自己，坚硬锐利的外壳拨开，男孩好像又变成了小时候那个腼腆又可爱的样子，你报以一分的好，他回馈给一百分的善意。
雾眠莫名有些心疼，成耀汉总是这样，不管受到过多少伤害，只要有人再向他释放善意，他就会回报，而他越是这样，越容易被伤害——没人知道最终变成剧情里不苟言笑、冷漠尖锐的他遭受了多少。
于是雾眠张开手轻轻抱住了成耀汉，这个拥抱含着心疼也含着歉意。
拥抱持续了短短的三秒，可是成耀汉只觉得时间都停止了，他慌乱地看着张开双臂将他抱在怀里的女孩，身体变得僵硬而局促，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的局面，可是又不敢直接推开她。
好在，她没有抱很久。
“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背叛你的。”女孩坚定地说道，“你可以相信我。”
“好。”被拥抱了成耀汉久久回不过神，听懂了女孩的意思后一股酸意涌上他的鼻尖，良久，他才回答道。
那就再相信一次吧，反正已经被骗了很多次了，再来一次也没有什么的……至少，现在他很满足，很快乐。
雾眠直接送了成耀汉回家，在家门口时看着全黑的房子，雾眠忍不住问道：“你家人呢？”
“妈妈在忙，没有太多的时间在家。”成耀汉的眼眸暗了暗，说道。
在嫁给猎头者之前，母亲有一个工作室，结婚后在那个男人的撺掇下放弃了工作，那个男人出事后他们依靠着母亲之前赚的钱生活，可是随着他长大，生活开支也越来越大，母亲只能外出工作。
但……工作也不是那么顺利……他能够见到妈妈的时间也很少，也自然不会用学校的事情去让妈妈更加苦恼了。
雾眠沉默了一小会儿，她知道以成耀汉母子现在的状况很难生活地特别好，最终她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好学习吧……学习改变命运……”
她记得剧情里成耀汉有一段时间是出国学医去了，以他的智商和能力，出国应该会活得更好。
夜里，雾眠满头大汗地从床上惊坐起来，车祸前的记忆一遍遍闪现，让她十分懵逼。
“0244，这个世界有病吧。”良久，雾眠揪着被子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