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为他突如其来的轻浮爆炸,卓悦已经将身体倾回,跨出半只脚:“说点正经事,你可以偶尔没回万和,但不能天天缺勤。我会让徐菲给你安排个办公位。”
完全摸不透他的路子,我咽下还没熟透五月梅夹着苦的焦躁嗯了声:“好。”
下车,卓悦走入晨曦光临之际最浓厚的黑暗里,他的影子被交错的光线争相抢夺切割,落在地上碎成斑驳,我大约是视线固定在一个点内太久,涩意涌上眼眶,我越用手揉越越是痒意难忍,我好不容易将车开至楼下。
冷水激面过后,我开始绞尽脑汁回忆我倒下去之前种种,可我与卓同克的接触着实太少,我隐约能感觉到他有些猫腻,可我却无法凭借这星星点点异样抽丝剥茧。
权衡之下,我从抽屉最深处翻出钥匙来打开了何西峰卧室的门,我把早前我从画廊带回放到保险柜里的货单稍作整理,我决定等天亮了,我把这些资料存到银行保险柜去。
搞完这些事,天已大亮,我重新将何西峰生前用着的卧室落锁,锁住了他不愿被世人熟知的秘密。
掐着点去了丹竹头的工行,我刚刚把资料安置好,就接到了画廊文员小柳的电话。
慌张得很,小柳声音颤抖得厉害:“时姐,你能赶紧回来画廊一趟吗,出事了。”
眉头凝结,我犹如被五雷轰顶,我来不及细问,就一路飞车回到店里。
比起几天前小混混的打砸,这一次画廊遭遇更致命打击,仓库里字面大部分都遭到损毁,就连卓同克昨夜答应我可以今天出货的那一批也没能免受于难。
更让我紊乱的是,办公室不仅被翻了个柜朝天,还有几道已经凝结血迹模样的玩意匍匐在地上,触目惊心。
不过是中专毕业没几个月的小姑娘,小柳哪里见过这些阵仗,她艰难吞咽着:“时姐,你说这是血吗?”
“不确定。”
脑子乱糟糟的,我扬了扬手:“先不要动任何东西,报警吧。”
因为画廊的监控被人为切断没留下有效画面,工作人员向我询问最近是否与人起过冲突。彼时逐渐冷静下来的我其实内心有两个嫌疑人选,可不管是唐江还是卓同克,他们都是我没有能力直面杠的人,我各种权衡没有提及。
至于现场的血迹,警嚓从掉落到角落里的美工刀推测是潜入画廊的人不慎伤及自己滴落的,让我别过度慌张。
暂时收拾好这烂摊子,我给卓同克去了个电话。
将语气拿捏到恰如其分,我说:“卓总,我画廊这边遭贼了,原本要出给你那批货也受到比较严重的损坏,我这边找人修补还要点时间,今天估计够呛,未必能正常出货。”
重新恢复此前一贯傲慢,卓同克冷冰冰的:“修补过的我不要,我嫌晦气。这批货你自行消化。”
其实那货已经惨不忍睹了,就算再有巧手在世也回天无力,我意不在此也要做足懊恼姿态:“抱歉,卓总,给你造成麻烦了。那这批货我就自行处理了。我还得再给卓总多道个歉,我昨晚太困,莫名其妙就睡着了,实在太冒失,希望卓总能够原谅我的怠慢。”
在那头寂然片刻,卓同克语气越发冷硬:“我在忙,就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