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仍带着卓悦体温的衬衣,我几次想过趁机跑路吧,可我又像踩住胶水黏滞不前。
这时,一阵粗暴的捶门声将进退维谷的我惊起,我踌躇握着门柄,脑子空腾腾的一把将它拽开了。
视线落我身上,宋艾并未表露出太多惊讶,她边不屑睨我边冷冷的:“卓悦呢?”
浴室的门突兀展开,卓悦顶着一头湿漉横插于我们中间,他突兀抓住宋艾的胳膊往外拽:“有事出去说。”
有些不怀好意斜了我半眼,宋艾似乎意有所指:“我又不像某些人干过亏心事,我光明正大不用啥都躲起来说….”
局面忽然有些失控。
正确来说,是卓悦的暴脾气炸了。
阴霾盈面,卓悦拖着宋艾疾步往前,宋艾一时半刻跟不上步伐,她吃了踉跄的苦头,嘴上更是不饶人的挑衅更甚:“卓悦你不是特别牛逼吗,你想要啥样的人没有,你就那么欠,非得找秦时九这种….唔唔,卓悦….你个混球,我越想越气越不想让你称心如意,你这样对得起卓扬吗,卓扬他….”
被卓悦捂住了嘴巴,宋艾的声音戈然而止,但她仍不死心捶脚顿足,那一声声的闷响犹如海啸席卷,震得我耳膜生痛。
卓悦和我结婚,怎么就对不起卓扬了?
绞尽脑汁也无法从宋艾这没头没脑的话里破开迷雾,我扶着门沿看已经离我已有好大一段距离的那对男女,宋艾正激动得手舞足蹈,卓悦则是面生冷凛,他们相互对峙约有七八分钟,最后卓悦说了句什么,宋艾又比划着手指似乎要求加码,卓悦牵强点头,宋艾隔空朝我扫来一记白眼,走了。
斯条慢理走回我面前,卓悦仿若无事发生过那般瞥我一眼:“怎么还不去把婚纱换下,等我给你脱?”
这话真特么够暧昧的。
可对于刚刚看过一场大戏的我而言,这一丁点不动声色的暧昧不过是微毒,它给我带来的小小晕眩风过无痕。
面无表情,我冷冷的:“我的衣服已经被你扔了。”
将我推回房间,卓悦带上门:“浴室里有新的。”
若要论及段位,卓悦算是渣男里比较高级的那种了,除家居服,卸妆乳收敛水肌底精华甚至是妆后急救面膜等等,他的准备无可挑剔。
可望着这么充沛的工具,我还是犯了愁。
这婚纱是从后面绑带的,我手再利索,也很难茬过去解开绳子。
唇几经咬破,我终是硬着头皮成全卓悦的一语成谶:“那个,能不能帮我一下。”
一副讨人厌的模样,卓悦慢腾腾靠在门沿上:“可以帮,不免费,卓太太先说说能给什么好处。”
精神上的疲惫裹挟着身体上的累,我恨恨的:“那你就别帮吧!我去找个剪刀剪开,总成吧!”
“求人,起码做到态度谦和。”
突兀的,卓悦唇角浮起笑意:“不过卓太太这副莫名其妙发脾气的模样,倒不惹人嫌。”
循着话音落地,卓悦迅速将我身体掰转背对着他,他的手指覆上灵巧舞动,不一阵婚纱带来的紧迫感松弛下去,卓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出并且带上门:“我去抽根烟,你慢慢来。”
婚纱仍旧徐徐滑下,我下意识望向镜子,露出来的背白得晃目,也晃得我心神越发紊乱。
摘掉假睫毛刮掉脸上层层粉底,冷水激面后我逐渐清醒过来,我知道这一切正在朝着我不可控的局面游走,可我更清楚我暂时没力挽狂澜的本事。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