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心肝震颤，我一时半会又找不到特别厉害的话怼回去，我只能是恶狠狠剜他一眼，作势要折返回家。
却是箭步凑过来，卓悦用唇齿夹架着烟，他像变戏法似的手里多了张湿巾，他捏起我的手腕不容拒绝，细致得将我指缝里的旮旯都擦拭了一遍。
不顾我脸色越发铁青，卓悦将已经皱成一团的湿巾精准扔入桶内，他浅浅拍手：“吃早餐去。”
我杵在原地不动：“要去你自己去。”
突兀将烟拿下，卓悦微弹两下：“卓太太是想我抱你过去？”
脑里浮光掠影如潮翻涌，昨夜细碎支离也能激得我打寒颤：“我恳请你好好做个人，别天天想着做混蛋。卓悦你什么意思，天天拨弄我，你很有成就感？我告诉你，我是有底线的人，你把我逼急了，我啥事都能干得出来。”
却是稳如泰山，卓悦淡淡斜我：“卓太太分明在欲擒故纵。”
很好，渣男不如狗！我跟他较真个锤锤！
反正我早餐总得吃吧，我顺势坑他一顿不是更好。
捋捋气，我说：“卓先生这么热情这么执意要请我吃早餐，那我就得多吃点了。”
“可以多吃。”
视线在我身上飘荡着最后均落在脸上，卓悦声线缓缓：“太瘦，抱在怀里有些硌。”
避开这有些蛰人的目光，我伸出手指了指斜对面，说要去吃牛杂。
这方圆几里的，也就那家牛杂价格最贵。
相应的，环境也稍微好点。
我特么的也挺狗，一方面我挺讨厌卓悦就算抽着烟都显得特高级的样子，另外一方面我又暗戳戳的在心里将他归于逼格高的那类人。这边也就只有带卡座的牛杂店，能稍微高攀一下他尊贵的身份。
平常一副恨不得调动全身细胞来挑剔，这会儿又故作平易近人，卓悦一派随和：“卓太太喜欢就好。”
总之兜里有钱人淡定吧，卓悦连价格都没问，他神情自若对迎上来的老板娘说：“不要牛肠，我太太不吃。其他的都来点。”
以前我和何西峰常来吃牛腩面，这老板娘与我们相熟。现在听卓悦这一声太太喊得自在，她很是惊讶：“秦妹子，你就二婚了？”
顿时顾不上较真卓悦竟还记得我不吃牛肠，我有些尴尬，就差连夜编排台词：“没有，他开玩笑的。”
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牛杂老板娘望了卓悦一眼：“哦，秦妹子这么一大早和那么帅的朋友来吃牛杂，不怕你家何先生吃醋？哎，提起才想起，好久不见何先生来店里吃面了。”
伴随着心倏忽下跌，我脸色也有些绷不住的灰下去，我正想说些什么结束这场闲话家常，卓悦已经先一步说：“我赶着吃早餐。”
虽然他这态度有些影响气氛，但卓悦确实用寥寥一句就破开了我的困局。
然而被凉意入侵的情绪却没能那么快抽离，我目光涣散投向另一头靠窗的双人座，那块玻璃仍然尘蒙斑驳，几个月前何西峰曾经在那里用手指划破灰蒙蒙的苍穹，他将我的名字写得俊秀工整，尔后他又写下卓悦的名字，他再是随心所欲般用线条连在一起。
那时深圳的秋天初见端倪，风急雨骤溅在玻璃上，何西峰带着诚意写下的字变得模糊。何西峰又补写几笔几画，最后他站起来去给我拿常温的豆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