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力陪跑,我整个人顿在原地:“小柳,你说什么?”
也停下来,小柳重重呼出粗气,她一埋下脸又泪落滚滚,一字不落的重复刚刚的话:“陆明这个王八羔子,就是他给峰哥开的那辆车,换上了个已达到报废程度的车刹毂,他间接害死了峰哥!”
仿佛被暴雷狙击,我更是呆若木鸡,这时陆明已追出来,他掐着小柳的话尾茬茬骂:“刘柳,老子他妈的警告你,你嘴巴说话放醒目点!什么叫我间接害死何西峰?是那个短命鬼他一心求死,他死活来央求我帮他换个报废的刹车毂,我也是看在他是你老板份上,我才帮他的!我哪里知道他这么有钱还想不开,是要拿这车去寻思啊!什么叫我害死何西峰,我没有!”
耳膜被这声声轰隆碰得生痛,我跌跌撞撞扑到陆明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好端端的车,正常人要做保养,元件都是往好里换。何西峰反而要换报废的,为什么你要陪着他疯?”
“我哪里知道他不是正常人!”
理直气壮的瞪我,陆明重重甩开我手:“一窝子神经病。我懒得理你们。就算你要去告,你也告我不进去。我就一修车师傅,我哪里管得了客人那么多。何西峰一心求死,就算我不帮他,他也会去找别人,你有那个本事,不如直接下去问他干嘛要求死。说不定是他娶了你这个泼妇,觉得家门不幸,活着没动力了,才去死的。”
用这狠辣的话将我万箭穿心,陆明整了整衣领,他越过我对小柳说:“臭娘们,其实我早受够你了。在床上来来去去就那几个姿势,我自己看片用手都比和你在一起爽。我能忍你那么多年,就是图你给我洗衣服洗袜子做饭。现在不是你甩我,是老子不要你了。你放在我宿舍那些衣服行李,我限你今日全部拿走,不然我就把它们扔垃圾桶去。”
往嘴上叼上一根烟,陆明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而小柳,她颓然跌坐在地上,不断用手捶地:“时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峰哥。我前些天真的是鬼迷心窍,为了个破男人差点连人都当不成。我明明有些怀疑陆明是收了黑钱,想利用我把峰哥实际上是出于自杀的消息提供给你,我为了捍卫这段狗屁不如的感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是人。你和峰哥曾经那么要好,被你知道原来他是自杀的,就等同再凌迟你一次,我就不该助纣为虐。”
心情繁复杂乱,我强行敛住去扶起小柳,带她到附近一奶茶店坐下,我极力安抚,小柳终于平复下来。
对陆明无所畏惧后,小柳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惜那个用钱收买陆明的人,也只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棋子。小柳只知道,那个送钱给陆明的人,是个对数码产品很熟练的小个子。那人让陆明瞒着小柳将何西峰的平板电脑拿出去拨弄了一番,就先给了一万定金,后来小柳成功把平板电脑给到我,那人才把尾款给到陆明。他们之间全是现金来往,一点线索也没留下。
比起画廊同期的文员,小柳算是最醒目的那一个,她交代完那些后,逐渐神情严峻起来:“时姐,我怎么觉得这其中阴谋丛丛呢?那个花八万块提醒你峰哥是出于自杀的人,他总不能就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吧。我感觉到好大恶意啊。那人应该别有居心,你最近要多注意安全。”
想到小柳也被牵扯其中,在含糊不清里蹚了浑水,我心绪沉沉,却还是故作轻松:“未必。可能是我之前得罪了哪个有钱人不自知,现在他逮住机会了,就想找点事刺激我。小柳,这事到此为止吧,你也别往深里追究了,过好自己的日子。”
目光落到外面灰蒙蒙的一片天地,我继续道:“如果可以,我建议你还是换个新环境比较好。刚刚见到陆明偏激的一面,到现在我还有些触目惊心。他不久前话说得干脆,就怕他后面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又来纠缠你。”
仰起脸来,小柳勉强挤着笑脸:“我也有这打算。以前在西峰画廊,我还能图氛围好,你们对我也好,工资也比较良心。现在这个新画廊,老板抠老板娘作,同事间勾心斗角,我留着也没意思。我打过辞职报告了,刚好老板娘老家亲戚要来替我那位置,她已爽快答应放我走,我决定往市内去找工作。就算挤公交车辛苦点,起码市内工资也高一些。”
陪着小柳去陆明的宿舍收拾东西,这傻姑娘自从与陆明在一起后特别亏待自己,她换洗衣服不多,就连护肤品都只是基础的那几件,我们分工合作,用没两个小时就打好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