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宜听闻这话,嘴角微微抽搐道:“我没听错吧?一个妾室,同正妻谈条件?”
三燕道:“可不止少夫人诧异,奴婢也听得惊了。可顾姨娘倒也有一套,她拿的也是自古以来曾有过的规矩——若是个哥儿,过继给大娘子延续香火也就罢了,一个姐儿大娘子接去有什么意义?没有非要接一个庶女去养的道理。她总是在咬元玉婉刁钻刻薄、蛮横无理,想着自己是大娘子,可以处置妾室,无论顾相情做什么她都要找茬。而今她们又争起来了——元娘子认为,无论男女,顾姨娘的孩子就得给她养。顾姨娘却说,放眼南阳城都没有妻非要夺子去养的道理,南阳城内多少妾养孩子的,那些娘家稍微硬气一些的妾,哪个不是自己养孩子?说到娘家,顾相情的娘家财力物力上也都给足了,还真就不差什么。”
想来这安家还是热闹啊。
就因为这么个事儿,顾相情次日再度去求了娘家,问柳如歌当年是如何压制南月,自己抚养孩子的。
若说这事儿,柳如歌经验却是足着。
多简单个事儿,只要你的夫郎愿站在你这边帮你声张,那大娘子是个什么东西。
顾相情是按照柳如歌的嘱咐去行事的。
但柳如歌不得不担忧起另一个问题来——这安家的郎君到底是什么秉性她不知道,但元玉婉毫不客气、势头足着,这一点同当让则让的南月还是不同的。
顾相情想给自己谋条路,在安家走她当年那一套,柳如歌想想便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
可顾相情偏驳她说眼下她才是得宠的,这孩子生下来,她非要自己养着。
柳如歌心里也愁着,一个妾室的娘家本就卑贱,若不是左手仗着有池家的姻亲,右手仗着顾家的女儿对元家有恩,柳如歌还真不敢给顾相情出主意让她同元玉婉斗这么一局。
于是,次日夜里。
元玉婉也不知顾家的究竟使了哪股风,大半夜的将安瑾瑜吹进了她屋。
元玉婉不在府上的日子,家里好生消停了一阵子,元玉婉一回来,这后宅便又闹了起来。
安瑾瑜冷着一张脸,坐在元玉婉屋里。
惹得元玉婉屋里仿佛来了稀客一般,但还是中规中矩的行了个礼,道:“夫君。”
安瑾瑜便板着一张冷脸,开门见山的道:“大娘子也莫同我这般客气,不妨猜猜我今夜为何来此。”
元玉婉却也苦笑一声:“婉儿只知,郎君总不是来行房的,至于其他的,婉儿还真不知会是何事。”
她说到这儿,安瑾瑜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面容似是比元玉婉还苦。
“我若是同大娘子行一次房,可否换我后宅消停一阵子?”
元玉婉惊呼:“夫君这是在说的什么话?”
安瑾瑜目光平静的看着元玉婉,生不出一丝的情绪,道:“你我总归是拜了堂的夫妻。我承认我先前确实薄待了你,同你冷淡了些。但你总不至于这般折腾我、报复我。”
元玉婉忙驳:“不知夫君是生了什么误会,婉儿绝无此意。”
“家里因一个抚养的事儿闹成这样,何来绝无此意?今日一整日,把话都听尽了。思来想去还是认为大娘子这般苛责一个妾室,也是我长期冷淡于你所致的泄愤,既如此,我雨露均沾些,大娘子也还我个太平。”
元玉婉当真不知安瑾瑜是被谁灌了什么话,生生将元玉婉视为妒妇。
“婉儿不解,历朝历代各宗族之间,哪家不是妾生妻养?这是最基本的礼数,婉儿何来苛责?何来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