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氏话语温和,顾相宜话语同样温和。
房氏似是关心顾相宜,顾相宜也似在关心房氏,房氏只听顾相宜笑着道:“你们好生生的来我们这儿住上几个月,可别到你们走的时候,一个个的肠胃都落下什么症状才是。不然这叫我们情何以堪呢。”
房氏骤然顿了顿,不多时又笑道:“许是没这么严重吧。”
“你可不知,在海边待久了的,到了陆上总会因水土不服生些症状,我记得那接风宴上,你们吃的还是海鲜居多,这些日子别急着吃陆上的热饭热菜,照旧多吃些海产,特别是小孩子身体更是遭不住,恐是容易病一场呢。”
房氏着实被惊得愣了愣,半晌都未言语。
待在这儿待了半个时辰后,房氏便带着孩子回了池映松的屋里去,此刻池映松尚在房内看着书信,听闻房氏的声音,道:“这么快便回来了?没在她屋里多坐会儿?”
房氏一脸愁绪的道:“还坐个什么呀!我今儿才知道为何那接风宴后孩子吃了几口热饭便喊肚子疼了。今儿池二媳妇同我说,咱们这海边人,终还得回海边去,在这里住得不惯会坏了身子。”
池映松听闻这话一恼:“她怎么同你说起了这个?”
房氏哪里还管这些,道:“你甭管她为何提起这事儿,我只知道她按医道讲的这些,细想倒也无错。若是上陆要受罪落病的话,那我还不如回海边去了。”
她这埋怨,惹得池映松气更不顺了,道:“这事儿哪有那么严重,适应一阵就调过来了。”
“你可莫唬我,咱们大人能调过来,恩哥儿这么小,前两天就有点病症了,我可不敢拿他去试。真落了病,以后成了病秧子,你赔我儿吗?”
房氏就差没哭哭啼啼的同他说这事儿了,池映松甚感荒谬,也不知这一个时辰,顾相宜打着医道的幌子,给她灌了些什么歪理邪说。
“大娘子,你可莫听那顾相宜瞎说,这两日我也打探到了,她就是个被二郎惯得不知礼数的!你猜她今儿又做了什么荒唐事儿出来?”
房氏有些发愣:“她今儿不是病了在床上躺着呢吗?”
“她躺个屁!”池映松拿起书信,甚是要被顾相宜气死,“你猜怎么着?昨日拿布料讹诈顾相宜五十两的婆娘,今儿竟然在自家装修的铺子里收到了用自己昨日那布料做的十二生肖的绣物,当场没把她吓到。于是她去如玉堂主堂分堂看了眼,那堂口竟搞上了活动,只要采买足了一两银子,便能抽一次福袋,有些人还抽中了白玉平安扣。这么一上午工夫,别说五十两,八十两都是打底儿的!”
池映松隔着这封信都读出了那妇人当场险些闭气的情绪。
“这顾相宜不仅会做生意,而且鼓捣起来这些商人路数,不比我们差。”
房氏虽然心惊,又道:“可那又如何?她做得再好,家里的铺面也不能让她一个孙子媳妇拿了权。”
“但若是想给孙子呢?这孙子媳妇是不是在助他上青天?”
但房氏却也没心思听那些,只道:“可那终是他们的家事,我现在只想谈谈恩哥儿的饭食问题……”
池映松打实无语了:“谈什么饭食问题?现在问题是他能不能吃上饭?你不是不知番人是怎么断了我们的合作的,是上面有令要实行逐步禁海,你还惦记着回海边,回海边咱们是做渔夫去?打鱼给孩子吃?我前日就同你说过,孩子化食不好,咱们少喂他些热饭,慢慢适应一两个月便好了,你偏在此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