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瑾瑜倒也是服了这元玉婉。
当初安老夫人和安夫人皆出了事,安家无人能再阻拦安瑾瑜的行踪,那时安瑾瑜最想做的事便是——休了元玉婉,再闯出些功名成就,让顾相宜回心转意。
但谁料,还未等案子审完,元家听闻安家出了这等丑事,将来定翻不起风浪,竟第一时间上门同安瑾瑜和离。
这大娘子,安瑾瑜本是打算休了的,既元家有意上门侮辱,那他还就不放手了。
加之他几度打探顾相宜的消息,仍是无果,南阳城也再待不下去,便连夜带元玉婉和顾相情离开了南阳城,这一路上几乎整日风餐露宿,三人不知熬了多少个日夜,方才在京城里得了一个偏僻的落脚之地。
但安瑾瑜已再没有积蓄,日子过得艰苦不堪。
且本就艰苦成这般,安瑾瑜还要整日面对这个处处同他不合的大娘子。
听闻元玉婉刚到了家便这般同他说话,安瑾瑜冷笑道:“不然呢?大娘子也不瞧瞧我们现在的情况。我们已然一无所有,不豁出去一切去杀出条路来,我们便只能在这里等死!”
元玉婉觉得这话甚是可笑:“那不也是夫君自找的?当初那盐案到底怎么回事,夫君心里应当有数。如今落魄到这般境地,夫君还要靠着我整日刺绣去街上售卖才能吃上一口饭,这日子过得当真讽刺。”
听得出元玉婉这不满的模样,安瑾瑜目光落在元玉婉身上,郑重的道:“再讽刺又如何?你终究是我安瑾瑜的妻。我安瑾瑜的妻,纵使我再落魄,她也得在我身边陪着我,无条件的相信我、支持我。”
元玉婉没再回话,而是别过脸去,似是连见他一面都不愿。
瞧着她整日板着脸,从不笑一声的模样,安瑾瑜话语回旋了一分,道:“不过你也放心,你的付出我会记得,待我登上高处的时候,自会让你也吃上肉羹。”
但元玉婉听闻此话,却未动半点喜色,径直朝着房间走去。
安瑾瑜的承诺?
还是算了罢,她元玉婉半个字都没信过。
这辈子被这种男人所糟践,元玉婉多次想过死,但每次这个念头萌生的时候,她便会梦到一个带着面纱的女人,郑重的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自暴自弃,你要么等着他回心转意的那一天,要么等到他放过你的那一天。
元玉婉问梦中那人:“放过我?他什么时候能放过我?”
“安心陪他高中吧,只要他得了甜头,自会休妻另娶。他不会留你一辈子的。等到他下达休书的那一刻,你便逃离,逃得越远越好便是。”
“逃?”梦中的元玉婉重重叹了口气,“居士,您的意思是——他还要再祸害良家妇女吗?听闻之前一直被他纠缠到几乎吓出病的小娘子死了,我痛心之余,倒觉得也是解脱,至少她不会落到安瑾瑜的手中。居士,您不知道我的顾虑,我对他无欲无求,我自己这辈子糟蹋了,也是我命不好。可我真的无法看着他登入朝堂,给百姓带来灾难。我求您为我想个办法,求您让他不要再祸害别人了!”
可元玉婉每次都问不到答案,便惊醒了。
手中握着当初在青莲居士手中求的签子,元玉婉心里越发的焦躁。
这时——
“哇——”
卧床上,一声婴儿的啼鸣将元玉婉惊醒。
元玉婉被那哭声拉回现实,忍下一脸怨气,起身去伺候顾相情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