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没有?住在青园那位的事。”
清峰阁虽为清修圣地,私底下也少不了编排八卦。才下早课,弟子们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虽说不是都聚在一块儿,可百十来号人说的,十之八九是一个人。
“怎会没听说,她在试剑台上动手打伤灌云师兄,从掌门书阁出来又一拳砸坏了廊外石柱。你们是没看见,昨日我去打扫的,好好的石柱碎成粉末。”
清峰阁门规繁多,被选入门中的弟子总有出挑之处,不好议论。
到了衡芷身上便不一样,一个从乡野之地来的破落乞丐,加之资质平庸,怎配与他们为伍,自然也就成了门中上下茶余饭后的笑话谈资。
“真是可怕,她是疯了吗?”
“那也不见得,她忽然之间功力大涨,谁知是不是修习了妖法,不然怎么进益如此之快?”
每个字从他们口中说出有鼻子有眼,浑似是自己亲自求证过,是板上钉钉的事。
为着衡芷一拳打碎掌门书阁外的石柱一事,清峰阁上下非议漫天,教清冷的清修之地多了几分烟火气,受人们编排的那位却在青园里头玩的不亦乐乎。
从前看书中所描述的术法变化,觉得有趣非常,总想着若有朝一日也能一试不枉此生。
为石柱一事衡芷被禁足十日,衡芷一听,那敢情好,任她怎么在青园胡闹也无人知晓。
于是从隔间把修练心法都拿出来,玩命似的埋头苦练。
原主资质不比门中其他弟子,不过上山这半年,掌门尽用好东西把她养着。
原主的体质甚是争气,虽然先天不足,但后天提升极快,一堆灵丹妙药用上修练速度飞快。原主也知自己身份受人非议,并不在人前显露。
青园仅衡芷一人住着,衣食住行皆要亲自打理,不过吃的每日柳月都会带她的。
柳月爱洁净,最受不了脏乱,说白了就是有些洁癖。
偏生这十日里衡芷过的如同野人一般,看过的书胡乱堆在一旁,任柳月怎么说也不整理。
衡芷觉着左右时不时都要找出来看,不如等都看完再做整理更省时间。
清峰阁的冬日最是清冷,衡芷身体虚弱,受不得寒,多半是早年原主上清峰阁前吃了不少苦落下的病根,唯有用灵力护体才好些。
只是纵然有灵力护着,浑身也觉得凉飕飕的,早晨衡芷就猫在卧房,等到正午天气稍微暖和些才出去。
这日衡芷照常睡到日上三竿方醒,睡眼朦胧从被子堆里探出头来,懒懒打了个哈欠。
柳月晓得衡芷畏寒,不肖等到冬天,在深秋时就送来了两床棉被。
衡芷身形瘦小,塞在两床棉被里头活像被裹着的小蚕蛹。衡芷眯着眼往屋里看了一眼,习惯翻了个身朝向床榻内侧。
书房中的心法已经全都看完,今天便是禁足的最后一天,不用那么勤奋也无妨。
衡芷才这么想,瞳孔倏然睁开,睡意也散了七七八八。
等等,尽管只是模模糊糊看了一眼,窗前的罗汉榻上似乎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