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贵!”甄真差点儿掉了筷子。
“怎么了?”凤瀚昭感觉甄真有些反应过度。
“这一顿饭,够普通人吃一个月了。”甄真有些忐忑,她还没有吃过如此一掷千金的一顿饭,关键是,她也没觉得吃了啥。就算这屋子陈设典雅,餐具精致,那也不至于那么贵吧。
凤瀚昭说:“这顿饭钱,实际上不止是这些饭菜的价钱。下面人声鼎沸,可是咱们一来就有这间厢房可用,说明什么?说明这件厢房一直是空着的。”
“所以饭钱还包括这间厢房的空置费。”甄真明白了,花钱买服务。
“你不喜欢?”凤瀚昭敏锐地感觉到甄真情绪的变化。
“没有。菜式很精美,味道也合口味,只是还不习惯这个价钱。”甄真自己的情绪还没有理清楚,不想稀里糊涂的与凤瀚昭讨论金钱观的问题。
凤瀚昭也聪明的没有再问。
但是这好端端的气氛却莫名的冷淡了些。
甄真觉得自己怎么瞬间就对报纸、讲座、外出之类的事情通通都没有了兴趣。
分明相谈甚欢的两人静静地吃完了这顿饭。临走,凤瀚昭提了一个丰庆楼的点心盒子让甄真带回家。
回到甄府,甄真把点心送到了母亲那里,母亲又让人叫来了逸云和逸芳一起吃。
丰庆楼的糕点都有个“丰”字做图案,一看便知,味道更是得到大家的一致称赞。
甄真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侄子和侄女,又想起了吃饭时,她和凤瀚昭之间的突然冷场。
认识这么久了,好像两人还是第一次有那么大的意见分歧。他显然觉得一顿饭一贯钱不打紧;她却觉得太贵太贵太贵了!
甄真没了吃东西的胃口,便对大家道了声乏,便回到了自己屋里。靠在罗汉塌上继续对自己的想法做抽丝剥茧般的梳理——
花费太破费,我不高兴了。我为什么会不高兴?
我自己是怎么花钱的?
我总是非常非常节约。能不花的,就不花;非要花不可的,尽量少花。
我为什么形成这样的行为模式?
因为挣得少。
在开悦心坊挣钱之前,每个月都是红云从账房先生那里领一两例银,这就是全部经济来源。后来因为救人得了赏赐,以及鲁国公府和凤瀚昭都付了工资,情况才改观一些。
即便如此,我依然不敢大手大脚的花钱。我总是想着要把钱攒下来,辛苦一些没什么,简省一点也没什么,只要把钱省下来。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或者打仗什么的。
所以说,我今天的不高兴里藏着对未来的担忧。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有了钱,就有备无患了。
红云提着热茶壶进了屋,见甄真想得出了神,便轻手轻脚的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在罗汉榻的小桌上。红云正要转身走人,甄真突然叫住她:“红云,如果有一天,打起仗来,你说要攒够多少钱才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