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草茵茵,远山如黛。
甄真却没心情去欣赏沿途的风景,她的心情就像头顶厚厚的云层一样沉重。她甚至不能和红云一起坐在马车里,她要骑在马上,这样视线可以远眺,心里的焦虑可以缓解一些,尽管她知道即使回到尚都浩兴也不会更安全,但是她就是感觉到不安。
甄真发现她自己的感情和原主甄珍的感情已经不知不觉融合在了一起。浩兴是甄珍的哥哥,也是她甄真的哥哥,所以她才会那么担心他的安危。况且,浩兴要是有什么不测,大嫂和逸云怎么办?父母怎么办?
凤瀚昭骑马走在她的身边,明显感觉到她今天兴致不高,他看出她的不高兴,不用想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随城离西京有多远?”甄真问凤瀚昭,这一刻似乎多掌握一些情况,就多一分把握似的。
“大概二百里吧。”凤瀚昭道。
“这二百里是山路还是平川?”
“一马平川,过了随城,西京无险可守。”凤瀚昭知道这话很残酷,但是这种时候谎言没有任何作用。
“如此,骑兵两天就能到了。”甄真估算着,面容冷静,“加上鸽子送信的时间,说不定元泰已经兵临西京城下了。”
凤瀚昭道:“说不定浩兴已经离开西京了。”
甄真问:“他回来的路安全吗?要经过随城吗?”
凤瀚昭道:“浩兴可以不经过随城,直接向东回来;咱们与冀国交界很长,关口有四五个,应该都是安全的。他也可以往北出嘉城关,经过元泰回来。还可以向南,出樊城关,经过黎国绕回来。”
甄真问:“为什么不直接回来,还要绕道呢?”
凤瀚昭说:“元泰骑兵长途奔袭,不可能携带大量辎重,也就不能长时间作战,他们更像一把刺入冀国的尖刀,要把冀国搅乱。他们不可能有一举灭国的能力,那就必须放逃难的百姓一条生路。如果百姓逃入元泰,可以增加元泰的人口。如果百姓逃入黎国,元泰可以借此机会渗入大量细作,因为黎国对于元泰而言一向是鞭长莫及。让百姓逃入大宁对元泰而言,是得利最少的选择,所以元泰的兵马很有可能把东边的路堵死。”
甄真轻叹一声:“有句话叫做宁为太平狗,不做乱世人。这乱世真是可怕。”
凤瀚昭说:“这些话,我都跟浩兴说过,他心里有数的。”
甄真表面平静,心里却乱糟糟的,也没法深入分析思考,想用不相干的事来分散一下注意力,便问道:“黎国的局势是怎么样的呢?我好像很少关注黎国的事。”
凤瀚昭道:“我小的时候,皇爷爷的妹妹安和公主嫁给冀国的太子吴念,父王带我和瀚晨随送嫁的队伍去观礼。我记得坐了一路的船。下船到陆地上以后,好长一段时间还感觉到脚底下像是踩着棉花一样。”
甄真道:“那这位安和公主可是现在的黎国皇后?”
凤瀚昭道:“安和公主嫁到黎国之后据说一直水土不服,没两年就过世了,还是一尸两命。为此咱们和黎国还打了一仗。只是这仗吧,在咱们这边打的时候,咱们占优势,等打到黎国,黎国河网密布,他们又占优势。打打停停,持续了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