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天牢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朝着宫外走去。
“少卿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哥,你,你可有受伤?”
一直等候在宫外的两个身影一看见孙少卿,便焦急地跑了过去。
孙少卿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动了动唇,却最终选择了静默,继续朝着前面的路走去。
蓬莱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繁华。
孙优优道,“哥,我知道你一向忧国忧民,可这次你不用担心了,百姓们都好好的呢,没有一个受伤的。”
孙少卿无声地勾了勾唇,他知道,百姓的安然无恙,也是那个少女的功劳。
城外,宫内,两个战场,看似是偶然,其实是必然,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战事不会殃及到无辜的百姓。
只是此刻,那些百姓们却都奔波着,忙碌着,明明太阳下山了,却仍旧在街道上来回穿梭着。
妇人笑着道,“眼下咱们国家来了好多的大夫,说是天香宗的,免费给咱们的百姓号脉问诊,还好西街被那个好心的少女提前买下来了,眼下刚好让天香宗的那些大夫们在那里给咱们看病。”
孙少卿看着奔波在街道上的那些百姓,此刻洋溢在他们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真实,这是他从不曾见过的。
若非那个少女,天香宗的人又怎会前来帮助蓬莱?
孙少卿的眼总算看向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堂堂七尺男儿终放声大哭,“娘,儿子错了,儿子错怪您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恨着母亲的无知与妹妹的体弱多病。
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父亲虽是被迫成为血傀,但为国效力就算死也光荣。
但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真正可恨与该死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他现在终于知道,那个少女留下他,并不是让他苟延残喘,也不是为了折磨他至死,而是要他亲眼看清楚他自己的愚蠢!
谁是恶,谁是善,已再明显不过。
这一刻,他曾经所谓的信仰彻底崩塌了。
相对于蓬莱街道上的百姓匆匆,蓬莱皇宫之中宫人们则更加忙碌。
宫女们将皇宫之中太医院所有的草药尽数收集起来,太监们则是将曾经封存了许久的炼丹炉也搬了出来,纷纷朝着某一个寝宫连扛带搬。
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要干嘛,所有人只知这是土梵那位长公主的交代。
从天明到天黑,一大批的草药送进了寝宫,一大把的丹药被扔出了寝宫,在没有任何头绪的前提下,宿浅尘只能一点点靠着自己的医学尝试着炼制解药。
寝宫在炼丹炉的不断升温下燥热异常,宿浅尘身上的衣衫早已湿透,汗水一滴一滴滚落,嵌进地缝之中,因接连几个时辰不断的炼丹制药,她体内的灵法早已所剩不多,在灵法的极速亏空下,每多消耗一分都是针扎似的刺痛。
然,宿浅尘却仍旧不肯停手。
血傀何其无辜,若连这些无辜的性命都无法拯救,她又何谈医道?
前一世,她不知从死神的镰刀下救走了多少生命,这一次,她也同样可以从阎王的手中将这些性命抢回来!
天色渐渐亮起时,有士兵来报,“启禀土梵长公主,才刚送去的那批丹药确实对血傀有所疗效,虽他们眼中的浑浊还不曾散去,但肌肤上青紫的筋脉已明显平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