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烛火淡淡,难得的安静。
宿浅尘坐在床榻边,查探着安庭的脉象,漆黑的眸清淡如水,让人不知其想。
站在一旁的夫诸啃着自己的手指,想要说话又不敢,想要上前也同样不敢,黑漆漆的大眼睛不停地转来转去着,就差在脸上写下‘我很焦急’四个大字了。
不远处的容隐感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宁静,感慨得不行。
能让夫诸做到如此安静且惧怕的,似乎这世上除了宿浅尘之外,便是再没有第二个人了吧?
半晌过后,宿浅尘将手从安庭的手腕上移开,又给他拉了拉脚下的被子,这才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容隐见宿浅尘没有说话的意思,倒是也没追问。
虽然大多数的时候他是猜不透宿浅尘心思的,但是跟宿浅尘接触这么久了,她的行为习惯他还是知道的,眼下她既不说话,就代表着安庭并无大事。
可是容隐知道,不代表所有人都知道,就好比现在的夫诸,见宿浅尘探完脉竟是起身就走,当即就忍不住了。
“他到底是咋的了?是啥病啊?你别走啊,把话说清楚了啊!”夫诸说着就要伸手去抓宿浅尘,这人好端端的哪能说昏倒就昏倒呢?究竟是咋回事倒是给她说明白了啊!
宿浅尘轻轻回头,看向夫诸那紧紧攥在自己袖子上的手,黑眸冷寒,幽沉暗深,哪怕她什么都没说,夫诸却还是被吓得慢慢松开了手。
“你跟我一起出来,他需要休息。”宿浅尘又是交代了一声,这才跟容隐继续朝着外屋走了去。
夫诸愣在原地,瘪着一张嘴,忧郁的想哭。
“我不问了还不行么?嘎哈让我走啊,我想要陪着安庭,我不放心她,你别叫我走了行不?”
里屋,夫诸带着哭腔地恳求着。
外屋,宿浅尘只是平静地又道了几个字,“给你一秒钟,你知道我手段的。”
几乎是瞬间,夫诸便是从里屋蹿了出来,如同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对着手指,乖乖地站在了宿浅尘的身后,再是不敢多说一个字。
容隐看着啧啧称奇,不知若是让安庭看见此刻如此乖巧的夫诸,会不会惊讶的再昏过去一次。
如此难得一见的场面,就是苏扶回来之后也是惊得愣住了,他是不是看错了啥?不然他为啥会看见一向对安庭师兄炮火全开的夫诸,此刻会像是一个乖巧小媳妇儿似的站在小尘尘的身后?
宿浅尘并不理会苏扶那如同见了鬼似的眼神儿,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轻声询问,“衍月宗那边如何了?”
苏扶回神的同时,坐在了宿浅尘的对面,话还没等说便是先笑出来了。
“小尘尘,你真应该亲自看看,那金悦菱你如何穿得花枝招展却又顶着一张脸五官都看不清楚地大黑脸,在衍月宗里咬牙切齿的。”苏扶暗自庆幸着,好在他忍耐力好,不然真的可能会在衍月宗的树梢上笑出声来。
“如此说来的话,其他宗门的宗主是真的无一前往?可周围那欢笑声又是从何而来?”容隐拧眉问着。
苏扶一拍大腿,“你们不知道,那些宗门的宗主们现在都快要恨死金悦菱了,不但没有去衍月宗赴宴,更是在自己的宗门内设宴与弟子同庆,现在其他宗门是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衍月宗是要多冷清就有多冷清,不得不说,小尘尘这一招的挑拨离间还真是高啊!”
容隐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样一来的话,只怕金悦菱便是更难拉拢其他的宗门宗主了。”
宿浅尘却道,“这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小尘尘你接下来还想怎么做?”苏扶一想到金悦菱那张气到扭曲的脸,就是兴奋的不行。
“继续扇呼。”
“扇呼?”
宿浅尘对着苏扶和容隐招了招手,“过几日你们继续去……”
一番的话音落下,苏扶直接大笑着道,“小尘尘真有你的,你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