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翟坐在寒玉床上,一时感慨。
昔日手足皆废,而丹田中真气盈盈,如今有了好皮囊,武功却稀松平常,当真世间不可皆称心,不如意事常八九……
却不练全真内功,转而修炼《易筋锻骨篇》。
全真内功进境极慢,按理说丘处机那老牛鼻子在射雕中就已经是一流高手,与郭靖同练全真内功,几十年过去了,郭靖后来居上,而且差距越来越大,其中便是缺了《易筋锻骨篇》。
郭靖自练了《易筋锻骨篇》以来,随内力增长,经脉日益坚韧宽阔,丹田汪洋恣肆,浩瀚无边。
而丘处机却垂垂老矣,随日月侵蚀,筋脉日益干枯。
此消彼长,一个愈练愈强,一个愈来愈弱,几十年后,竟如云泥。
然而只练了半日,吴翟便独自出了古墓。
这第二级诸天又不需要他成就天下第一,身边有绝世美女陪伴,皮囊又甚合心意,骨子里的懒散便占了上风。
下了终南山,在集市中闲逛,只看人间熙熙攘攘,市井繁华热闹,便觉得轻松舒坦,极是逍遥。
踏马的,十六年来,终于过上消停日子了!
于是买了许多精致点心,茗茶美酒,又去酒楼中点了一桌珍馐佳肴,这才扛着大包小包上山。
刚进古墓,又碰上孙婆婆。
原来孙婆婆感激吴翟送来全真心法,想着今日需得增几色菜肴,正要出去采买食材。
吴翟笑道:
“孙婆婆不必出去啦,山下的美味尽在小道士囊中,咱们正好品一品哪家做的好?”
孙婆婆赧然道:
“招呼不周,却让尹道长破费了。”
吴翟又笑:
“我还不是要吃喝,小道士武功低微,五脏庙却甚是金贵,耐不得清贫,不能给婆婆添麻烦。”
两人将酒菜收拾好,孙婆婆去唤小龙女来。
吴翟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与孙婆婆说说笑笑,极为酣畅,小龙女却只吃了几味点心,几色素菜。
这一席,倒算得上宾主尽欢。
唯一诡异之处,便是——
太自然了!
吴翟便似在古墓中与小龙女过惯了日子一样自然!
似乎知道小龙女微有洁癖,早已准备了玉箸、玉碗,又似对她心思口味极为了解,往往小龙女刚咽下一口,筷子尚未伸出,她想要的那一味菜肴便被轻轻送进玉碗。
吴翟自己吃饭,却只在谈笑中用另一双玉箸随意一挥,似乎并不刻意,就仿佛家人之间相互关爱一般亲切自然!
初时小龙女和孙婆婆并未在意,到后来,不仅是小龙女,就连孙婆婆都奇怪起来。
原来,一餐吃完,小龙女却并未夹过菜,而吴翟送入玉碗中的菜肴竟也一粒都没剩下。
其实吴翟在绝情谷底与小龙女相伴多年,她与绿萼说的贴己话早就被听了去,诸如爱吃什么,爱穿什么,吴翟记得比小龙女自己都清楚。
吴翟送过去的,正是她爱吃,想吃的。
是以,小龙女不知不觉间,竟将碗中菜肴都吃了。
此时回想起来,登时羞涩难耐,于是放下碗筷,跑去练功了。
孙婆婆笑道:
“尹道长才来半日,似乎对我家姑娘口味习惯颇熟,连我这老婆子陪了她十多年,却也没有道长心细。”
吴翟洒脱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