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名小弟子戰戰兢兢地答道:
“我們……我們,也是……沒想到……”
這幾人驚嚇過度,語不成句。 掌門的公子要是在他們手裡丟了命……雖然沒死罪,但他們這輩子也基本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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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蕖不由看向馮星兒,嗯,怎麼能鬧成這樣?
馮星兒緩了口氣,低聲道:
“李師叔,你也看到了。洪公子連真君給他的衣衫都不肯換!洪公子還說,不給他回去,他就尋死!這不,撞牆、抹脖子、甚至拿刀自戕,還有不吃不喝地絕食,都試了,但是善溯真君都防備着,都沒傷到人。
“後來,真君看他鬧得厲害,一時氣急,說你別死在我眼前氣我,索性我撤了峰頂防護,你有本事就跳崖去……洪公子就道,不放我走我就跳給你看……其實都是氣話,可是沒想到……”
沒想到,善溯真君是真敢撤。
哦——幼蕖回頭看了看洪驪,心道,沒想到,這位也是真敢跳!
洪驪臉色也是青青白白好一陣,見幼蕖揶揄眼神,不由也臉色尷尬起來,訕訕摸了摸鼻頭,故作冷漠狀,轉頭不看她。
幼蕖本來還擔心他求死之心堅如磐石,如此一看,心裡一動:他也是沒想到善溯真君是真撤了防護?難道只是賭誰更狠更絕?
估計這位洪公子也是仗着善溯真君不會真個不管他死活,一味尋死覓活地鬧,卻也未必真是捨得送命。
誰做得不留餘地,誰就佔了上風。
只是這次,不知道誰被誰嚇到了。
幼蕖嘆了口氣:
“洪公子,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你都是父母骨血凝成,又經辛苦養育。不管哪方父母都同樣愛你。而你年紀輕輕,不思回報,卻輕言生死,拿生命要挾至親,你對得起誰?”
“說得好!”
善溯真君現了身,讚了一聲好,臉色卻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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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個人都看不住,你們都給施了定身術不成?”
她環視一週,將一衆弟子壓得不敢擡頭。
幼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掌門夫人如此喜怒形於色,隔這麼遠站着,她都能感覺到善溯真君胸腔裡那蓬勃的怒氣。
“宏歷!你好大的本事!你不就是覺得我不能拿你怎麼樣麼?拼了命地往死裡鬧,要是別人,我……”
善溯真君氣得說不下去,不過誰都知道她要說什麼。呵呵,要是別人,哪怕是金丹真人呢,焉得有命能在她面前站着?
她喊的是“宏歷”,計宏歷,她的愛子本名就叫這個。今生也是巧了,姓洪名驪,喊起來都差不多,別人聽了沒什麼,可她每一聲都是在喚心裡的愛子原身。
洪驪則是一見到前世母親就雙拳緊握,臉色漲紅,額頭青筋都冒了出來,似是也氣得不輕:
“我沒本事!我沒本事去搶了人家的兒子到自己面前來,就爲滿足一己私慾,卻害人家家破子散!”
“我害你?我怎麼害你了?害你來享仙福?”
“你害我全家!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如今不得團圓!”
“你和我們纔是一家!”
“我家人不在這裡!我死也不會認你!”
聲音一個比一個大,吵得毫無章法。
威嚴鎮定如善溯真君,亦被這根軟肋激得定性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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