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刘氏就被宁婉的话堵的胸闷郁闷,此时一听最后一句话,一时没控制住是,声音陡然间就尖了起来,“你说什么?”
丞相府二小姐不住在丞相府,反倒是在丞相府对面另开府邸?这不是摆明了要打丞相府的脸,惹人非议么?
刘氏顿时眸子里窜起了一团火,斥道:“这成何体统!你尚未出阁,就这么搬出去,外面指不定怎么编排咱们丞相府呢。”
其实说到底,刘氏在意的只是宁婉此举,给丞相府带来非议,给她女儿宁凰的名声带来损害。到时候别说是嫁入皇室,就算是议亲怕是都有问题。
宁凰的身世本就京城贵族主母们看不起,断不能再让宁婉闹出半点幺蛾子,挡了她女儿的前程!
她话落,宁婉忽的侧头,意味不明的瞥了她一眼,反问道:“我若是没记错,我兄长,丞相府嫡长子,已经被逐出丞相府了,而我,那日当着九千岁的面儿,丞相大人好像也亲口说过,我的死活,与丞相府再无瓜葛!”
刑部府衙外,还有不好百姓围观呢。
此时宁婉这话一出,百姓们瞬间议论纷纷。
“嫡长子都赶出家门啊?听说丞相府就那一根儿香火,难不成,丞相大人准备断子绝孙了?”
“怕什么,大不了,丞相再找几个妾侍,生他个十个八个的!”
……
宁氏的脸色铁青,跟从墨池里泡过似的,她掐着手,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这么多年,无论她怎么折腾,这肚子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是没想过被宁世海纳妾,可一旦妾侍有了子嗣,不得威胁到她的地位?
如今宁世海对宁凰还有指望,倒是也没亏待她们母女,她只需要守好了丞相夫人的位置便是。
可那些该是的贱民,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什么叫她生不出来,还有别人?
宁婉目不转睛的盯着刘氏,低声提醒道:“兄长不是丞相府的人,我替兄长在京城置办一处宅邸,不违法吧?”
何止不违法,简直就是拿了把刀子狠狠的在丞相府的脊梁骨上刻了一刀子!
“话虽如此,可,婉儿,你毕竟是宁家的血脉,就这么流落在外,我与你父亲该有多担忧你啊!”
刘氏的亲情牌,对宁婉而言,就像是挠痒痒一样。
所谓亲情牌,若是能打动人心,那叫怀柔。若是虚情假意,那叫虚伪。
刘氏现在一开口,宁婉就有种想吐的冲动。
她勾起嘴角,意味深长的笑了下,低声道:“放心,我一定,会常去丞相府看望你们的!”
她故意咬重了看望二字,听她那语气,绝非什么好事儿!
刘氏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掩着面,长叹道:“哎,既然你非要脱离丞相府出去住,也可以,除非你与丞相府断绝关系,从此以后,丞相府的嫡女,便只有凰儿一人!”
刘氏大概是察觉挽留不知宁婉,又自知蒙氏假装留不住了,便想这个法子,一劳永逸。
琅琊蒙氏与宁婉她们从未有过往来,宁瑾丞更是下落不明,宁婉一个女孩家,又是在京城,脱离丞相府,她便什么都不是了,日后,也就与权势富贵再无半点机缘了!
想到这儿,刘氏不免得意的笑了出来。
宁婉眯起眸子,眼底杀意迸射。
“刁妇!”
一声怒斥,谢泽芳猛地拍案而起,“你不过一个妾侍扶正,有什么资格逼迫嫡女?”
刁妇?
刘氏这么多年,几时被人指着鼻子骂过刁妇?她是刁,可也是丞相夫人!
“谢将军!”刘氏忍着满腔怒气,脸上挂着笑意,“我舔着脸,称你一声贤侄,你谢家,便是这么教导你的礼仪的吗?”
谢泽芳轻哼一声,讥讽道:“既知道是舔着脸,怎的还说得出这番话?”
叫他贤侄?
她这个毒妇也配!
谢泽芳面容似钢,毫不留情,句句扎心,偏偏刘氏好不能跟他动怒,以免得罪了人,日后影响她家凰儿前程。于是,刘氏压着性子,好声道:“我此举,也是为了将军好。婉儿毕竟是丞相府的女儿,就这么不清不白的跟着将军厮混在一起,来日她名声受损,牵连丞相府别的姑娘,这罪责,将军也一并背了吗?”
谢泽芳如今风头正盛,刘氏知道不能跟谢泽芳硬来,便换了个法子。
不过她家宁凰,可是将来要嫁入皇室的,怎能嫁给一个武夫!
想到这儿,刘氏不免嘲讽的勾起了唇角。
谢泽芳修长的手按上了剑柄,却突然手背上一凉,一双小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宁婉朝着他轻轻摇头,笑着道:“杀鸡焉用宰牛刀?”
说罢,她扭头,缓缓的看向刘氏,笑道:“怎么,怕自己亲生女儿嫁不出去?这么早,就想着先讹上一个金龟婿?”
“你!谁说我家凰儿嫁不出去!”
刘氏怒叱一声,嘴巴都快气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