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底满是漠然,这种眼神儿,宁婉最是熟悉不过,这是看死人的眼神儿。
就在她要将毒酒喂到嘴边之际,她手一歪,酒杯突然掉在地上,立马的酒渍溅了一地,瞬间,地上的毯子冒起白色的泡泡。
宁婉故作惊讶道:“哎呀,这酒有毒!”
太后原本是用的慢性毒药,等宁婉出宫后,再默不作声的发作,致死。
可没想到,宁婉居然敢当众把她的酒给洒了!
想到这儿,太后脸色一阵难看,手背上的青筋几乎都要爆起,眼底布满寒意。
突然,她一拍桌案,厉声道:“来人,宁婉不敬哀家,罪无可恕,拖出去,杖毙……”
就在天后话音落下的瞬间,殿门外,忽的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听见一道阴柔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太后安好,咱家来迟了。”
声音响起的瞬间,太后脸色明显有瞬间的苍白,就像是见了恶魔似的。
宁婉回头,便看见殿门口处,凌刃寒一袭绯色蟒袍,头戴高礼帽,双手负在身后,面容和善的走了进来。
只要是在深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待过的,都知道该如何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很显然,凌刃寒便是个中翘楚。他原本就长了一张极其具有欺骗性的脸,眉间一点红色朱砂妖娆,眼角红色脂粉斜飞入鬓角。
他逆着光走了进来,每一步都似乎格外恭敬,却又格外不屑,这两种极端的气质在他身上,竟是毫不违和。
太后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子,僵着脸,讪笑道:“千岁公务繁忙,怎么今日得了空,到哀家这里了?”
凌刃寒的脚步不紧不慢的在宁婉身旁停了下来,看了眼地上的酒杯碎片,柔声道:“这是你干的?”
宁婉连忙举起双手,诚恳道:“启禀千岁,是杯子先动的手!”
她这话刚出口,殿外的小太监小宫女们都笑了,宁小姐果然是睁着眼睛说胡话的高手啊。
太后脸色一沉,恨不得冲上前去撕碎宁婉的这张嘴!
然而,当着凌刃寒的面儿,她也只能忍气吞声,牵强的勾起嘴角,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生气。
凌刃寒沉吟两声,点点头,然后回眸一本正经道:“嗯,那它便是死有余辜了。”
登时,宁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太后的脸色刚才还能勉强维持住三分笑意,此刻,笑的比哭还难看!
就算是偏袒,何至于偏袒至此!
太后怒急,可一抬头,便对上宁婉一副太后您怎么了的神情,她默默地将怒气咽下,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凌刃寒。
此刻,九千岁才终于想起,刚才好像太后问话了。
于是他垂下头,笑看了太后一眼,道:“娘娘说的是,微臣本是公务繁忙,不过近日养的一只猫淘气,走丢了,咱家便出来找找。”
宁婉眼刀子‘嗖’的一下过去了,你才是猫,你全家都是猫!
此刻的宁婉并不知道,这个全家……也会包括她。
凌刃寒面不改色,说的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太后即便知道他在说谎,却也不能揭穿,于是只能脸色漆黑的看着宁婉,将一腔怨气,都发泄在了宁婉身上。
“可需要哀家派人,替千岁一并寻找?”
话是对凌刃寒说的,可眼刀子,却是射向宁婉的。
闻言,凌刃寒浅浅一笑,不卑不亢道;“不必,微臣已经找到了。”
他说着,一把薅住宁婉的衣领,笑道:“太后若是无事,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他丝毫没有要理会太后的意思,抓住宁婉,托着她的衣领便将人一路拖了出去。
宁婉在后面,宛若一条废弃的咸鱼。
一路出宫,因着九千岁的身份,宁婉竟是在宫内便能乘马车离开。
两人相对无言,凌刃寒闭目假寐,似乎颇为疲惫。宁婉心中一边琢磨着这厮是不是昨天夜里去幽会了,还是去干什么坏事儿了,便听凌刃寒幽幽的开口,道:“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
宁婉:“???”
老娘龌龊?
好吧,对不起,她就是龌龊。
“千岁,肾不行啊,昨天夜里做了什么,今天就这幅被掏空的模样?”
宁婉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此事,凌刃寒就是一肚子怒气。
他幽幽的睁开眼,目光落在宁婉身上,冷嗤一声,反问道:“昨天夜里,你倒不如问问你蒙家表姐,做了些什么!”
宁婉心下‘咯噔’一沉,暗道一声不好,要是她没记错的额话,昨天夜里蒙缙云并未回来。
难道……
宁婉一言难尽的看向凌刃寒,清了清嗓子,“表姐不是有心的,她可能只是想与你增进增进感情。”
以蒙缙云的性子,昨天该不会是提刀去千岁府了吧?
宁婉这个念头刚闪过,便听凌刃寒一声冷笑,道:“增进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