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懵了,怔怔的看着凌刃寒,忽的冷笑一声:“这个小白量长的,比娘们还娘们!”
他一边说,一边啐了口瘫,讥笑道:“西厂,也不过如此!哼!”
说罢,他扶着腰,狠狠地撞开吴刚便朝着外面走去。虽然面上故作镇定,可那几近狼狈而逃的身影却无不告诉众人,他心中有多着急离开这个炼狱。
凌刃寒翘起腿,手指撑着脑袋侧边,声音冰冷,似是从阴暗的地狱里传出来的鬼魅声一般,道:“普天之下,能从西厂活着走出去的人,只有你一个。”
那人身影猛地一僵,停下脚步。
“所以,出了这道门儿,咱家不杀你,你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若是出去,幕后之人一定以为他招供了,这才能免于一死。试想,一个被当做叛徒的人,还能活命?
那人喉结滚动,面目狰狞的瞪着地面,一双拳头攥的死死地,咬牙切齿道:“死太监,你敢坑我!”
“咱家,给你一条明路,保你不死,还许你日后荣华。”他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半张上了妆的脸隐匿在暗处,浓郁的睫毛刷子般安静的贴在他眼帘上。漫不经心间,一股浑然天成的尊贵气息油然而生。
若非他是个阉人,必定是个祸害众生的贵公子。
吴刚跟随凌刃寒多年,可时不时的,却还是会为此人的美貌震惊。
而那人浑身是伤,听闻凌刃寒这么说,一声冷嗤,鄙夷道:“一个太监,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说罢,那人往地上吐了口血,冷哼一声,便往门外走去。
然而,刚走两步,只觉得胸前一阵剧痛袭来,一张口,‘哇’的一声,一口老血便喷了出来。
那人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光线昏暗中,只见坐在椅子上的那人歪了歪脑袋,语气阴柔的可怕,“咱家向来只给一次机会,既然不愿说,那也不必留了。”
他缓缓起身,双手负在身后,慢条斯理的越过那人朝着外面走去。
而那人脸色惨白,双手紧紧的捂住胸口,只觉得胸口像是碎了一般,意识也一点点逐渐涣散。
不多时,那人便两眼一翻,没了呼吸。
凌刃寒脚步不停,身后,吴刚急忙跟了上来,低声道:“主子,死了。”
“嗯,扒干净。”
九千岁脚步都不停一下,目不斜视道。
吴刚一点头,“那,属下是否找人去做人品面具?”
以他对自家主子的了解,这人方才接连两次触了主子的逆鳞。第一回是主子说放他走时,他并不领情,第二次是他已经可以离开了,却还口出狂言。
怕是九千岁太过温柔,世人都忘记了,传闻中的九千岁到底是个怎样恐怖的存在了吧。
凌刃寒斜睨了吴刚一眼,沉声道:“传令下去,召集西厂厂卫,这几日在城外活动,隐匿行踪。城内留下一队人马,过两日,收网。”
西厂一出,必定是大事。而如今京城里的大事件,除了拐卖人口之事,再无其他。所以西厂一旦出动,幕后之人必定有所忌惮,其一,不敢再动手,第二,心虚之下必有举动,如此一来,顺藤摸瓜,总比在这儿审问一个蠢货强。
吴刚垂下头,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西厂的阴森与血气,终究只是停留在了牢房里。从牢房出去后,凌刃寒换了一身衣裳,正准备去找宁婉。然而,待他回去,却发现,屋内的桌子上,摆放着几颗煮好的鸟蛋和一封信,而人,却不知所踪。
那封信上,只画着两只麻雀,一只脚踩在鸟蛋上,另一只俯首称臣。
画面有趣,就是不知道要表达的是什么。
凌刃寒笑了一声,回头吩咐道:“传令下去,上树,掏鸟蛋。”
于是乎,这一日,京城里盛传一则笑道消息,据说九千岁丧尽天良,因着嫌弃鸟儿吵,于是下令厂卫上树,活捉鸟禽,连鸟蛋都不放过,简直禽兽。
更有知情者透露,九千岁的院子里,一片鸟声哀嚎,余音绕梁三日不止。
别问为何他们会知道,问,就是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