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勾勾的对上凌刃寒的眸子,那双深不见底如万丈深渊般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屋内,分明是一片香艳的场景,气氛却莫名的诡异起来。
宁婉死死地盯着凌刃寒,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这世上,能跟九千岁如此近距离对视的,不是死人,就是将死之人。难得他今日没上妆,一张脸妖娆动人,也不知道老天爷偏心成什么样,创造这货的时候,似乎把天底下人人羡慕的好东西,都给了他。
宁婉情不自禁的多看了两眼,语气一沉,一字一句道:“天下第一杀手,我不认识。不过,蒙家家主的小表弟,蒙澈,我倒是知道。丞相大人既然公开悬赏重金拿人,如若怀疑我家弟弟,那便让他自己亲自来我府上认人便是!”
既然躲不过去,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吧。
宁世海的确有点本事,也就一天两的功夫,居然能把天下第一杀手的画像画的有五分相像。看来,她低估了宁世海。
显然,宁婉的这个回答,在凌刃寒的意料之中。他深深地看了宁婉一眼,然后合上衣裳,笑道:“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领。宁婉,你当真这么闲?”
九千岁语气不悦,听起来似乎有点小幽怨。
宁小姐将这全部归咎于九千岁今日挨打的原因。不过,蒙澈,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她宁婉护着的弟弟。
果不其然,宁世海大张旗鼓的张贴海报,不惜丢脸也要闹得满城皆知,最终的目标,还是在宁婉身上。
也不知道是谁在幕后出的馊主意,宁世海贴出海报的当天,便亲自求到了西厂。
朝臣家里遭了打劫,天子脚下,这可是大事儿啊。若是往难听了说,堂堂丞相大人的府邸,一群贼人说闯就闯,那是不是皇宫里,贼人也是想进就进啊。
太后在宫里发了一场脾气,将宫人们统统叱骂了一遍,并下旨,敕令西厂跟宁世海一同搜捕无名。
这无名一天不找到,太后一天觉都睡不好。
更何况,有西厂出马,若是还抓不到,那么他们就有机会弹凌刃寒一本了。
一箭双雕的好法子。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宁世海以为将这个事情交给西厂,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结果当天下午,西厂厂卫就策马横跨长街,直接来到丞相府门前,由吴刚亲自带队,告知宁世海杀手的下落。
丞相府朱红色的大门前,西厂厂卫整肃统一,清一色的穿着西厂制服,手册便是尝刀,面无表情,黑色披风迎风烈烈,像是一队鬼乌鸦。
宁世海收到管家的信儿,从屋内出来,这刚走出来,便看见门外的这队人马,当即眉头一挑,端着架子道:“西厂诸位,可是有无名的下落了?”
吴刚理都没有理会宁世海,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将一张画像扔给宁世海,道:“丞相所画无名画像,太过草率。西厂以最快速度,从江湖情报处获得无名的画像图,丞相自己也看着找找吧。西厂毕竟不是为丞相一人服务的,诸事繁多,还请见谅。”
这一句还请见谅,就差摆明了说,人我给你画出来了,你找不到,那就是你无能,别耽误老子干活。
宁世海张了张口,试探道:“不知,西厂可否借些人手给本相,事关京城各官宦安危,还请统领禀明千岁。”
他府上但凡要是有几个能打的,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上门,骑在头上打脸了。
闻言,吴刚脸色一沉,视线跟刀子似的扫过宁世海,那眼神儿写满了两个字:烦人。
不过,千岁交代,无比把明面上的面子都给足了,这样至少在百姓口中,他西厂是挑不出错的。
于是,吴刚按捺着性子,顺手点了两个西厂厂卫,道:“西厂人手紧张,还有陛下交代任务要完成,这两人交给丞相调配,明日午时归还。”
说罢,看都不看宁世海一眼,带着人,打马离去。
而留下的两个厂卫骑着马,面无表情的看向宁世海,一时间,竟是有些分不清到底谁是主,谁是从了。
宁世海深吸了口气,打开吴刚送来的画像一看,顿时,一口老血险些没喷出来。
这幅画像,将天下第一杀手无名画的清清楚楚,看起来跟他那副画也没太大差别,可仔细一看,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就在宁世海毫无头绪,看着九千岁送来的这幅图愁眉不展之际,宁凰忽的派人来传了一句话。
彼时,宁婉刚从西厂回府,整个人跟散架了似的,一进屋,倒头便睡。
然而人刚躺下,突然一头坐了起来,捂着胸口,满脸惊恐的望着床顶山。
“你,你在床顶上做什么?”
宁婉一言难尽的看着贴在床顶上的蒙澈,小心脏都快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