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进门的第一眼,便瞥向了宁婉。
见宁婉无碍,九千岁的一颗心这才安放回心底。
而此时,太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宁婉竟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小皇帝在看见凌刃寒的瞬间,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眼眶都红了。要不是碍于自己是皇帝,只怕是现在他就能直接抱着凌刃寒的大腿哭一场了。
太后脸色难看,她昨日派人去传凌刃寒进宫回话,自己派去的人被拒之门外不说,今天早朝,他也是称病不出。此时凌刃寒的出现,目的为何,不想也知道。
“千岁身子不适,有话派人进宫传一趟便是,怎的还亲自来了?”
太后眯起眸子,声音不起波澜,听起来倒是一副君臣友爱的模样。
可谁知道背底下,太后恨不得把凌刃寒拆骨扒皮炖汤喝!
见状,宁婉摸摸鼻子,笑的一脸得意。
正所谓阎王打架,小鬼看戏。对付太后这种老妖婆,那自然是关门放凌刃寒了。小皇帝缩在宁婉身边,正板着小脸死死地盯着两人,冷不丁的,手心里突然一把东西塞了过来,他眼睛瞪大,猛地回头要看宁婉,却被宁婉一记眼刀子止住。
一把瓜子,消无声息的送到了小皇帝的手上。
凌刃寒抱拳躬了躬身,声音不咸不淡道:“微臣身负摄政之职,又监管陛下学业,今听闻太后对陛下书道不甚满意,思前想后,想来是咱家监管不力所致。既如此,还请太后收回微臣摄政之职,此后,微臣只一心照料陛下,朝政之事,绝不干涉。”
他说着,面无表情的摘下高礼帽,垂着头,不卑不亢的对上太后的视线。
太后越听越觉得不对,凌刃寒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自己要卸任辞职了?
她眼前一亮,瞬间有种喜从天降的既视感,“既如此,本宫也就……”
“京城女子走失案,微臣自会挪交京兆府,闽南官员任用之事,微臣也会一一挪交,至于西北边境诸国,微臣自会一一招呼此事,太后不必忧心。”
他每说一句话,太后的眼皮子就跳上一跳。
你听他说的都是人话,可实际上呢,京城女子走失案,要是京兆府能处理的了,还需要动用西厂?
闽南官员要是听话,还至于让满朝文武愁眉不展?那些本是蛮荒之徒,动辄打杀,压根不把朝廷律法放在眼里。这些年要不是西厂从中调和,别说是俯首称臣了,怕是他们还能揭竿而起,占地为王!
边境诸国更是不必多说,当年九千岁率西厂数百人入边境,一月后收服小几个小国之事,早已传遍。说是俯首称臣,实则,不过是拗不过西厂铁骑。
凌刃寒这要是一去打招呼,不就是相当于直接告诉人家,我家大门常打开,欢迎你们来打我么?
太后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气的脸都变成了青灰色,可偏生九千岁姿态摆的端正,大有一副小可怜任人宰割的模样,可是问题是,谁敢轻易宰割他!
迟迟不见太后说话,凌刃寒扯起嘴角,继续道:“太后若是担心旁人说闲话,微臣明日早朝,便自动请辞便是。只是陛下学业也好,处事也罢,但凡半分太后不满意,那都是微臣的过错。”
他这一句话,将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把宁婉撇的一干二净。
可问题是,凌刃寒自动请辞,朝臣只会大骂她们母子没有良心,卸磨杀驴!更甚者,怕是要被百姓们戳断脊梁骨。
太后的一张脸几乎都要扭曲了,她紧紧的抠着椅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千岁这是哪里话?你为陛下鞠躬尽瘁,天下皆知,哀家怎会责怪你呢?”
“那这字……”凌刃寒上前一步,从地上捡起小皇帝写的那副字,乍一看,眉头一挑,视线若有若无的从宁婉身上掠过,不动声色。
小皇帝小心脏一抖,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见凌刃寒盯着那副字,太后摆摆手,皮笑肉不笑的道:“这字,倒是有些长进。”
她现在还能说一个不字么?
凌刃寒请辞这种话都说出口了,明摆着就是威胁她!
她当初为了讨好凌刃寒,给她赐了多少美人儿,不是被拒之门外,就是被他变着花样的赶出府去,就连她的外甥女韩香都没能逃过,如今为了一个宁婉,他竟如此偏袒!
一想到这儿,太后那张保养得当的脸瞬间又沉了下来,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凌刃寒神色不变,只斜睨了眼宁婉,淡淡道:“太后夸奖,还不谢恩?”
宁婉忙从善如流,开口谢恩:“多谢太后娘娘夸奖,您不必客气,这些都是实力。”
“你!”
太后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把自己的翻白眼。
宁婉!这个小贱人!得了便宜还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