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刃寒低声在宁婉耳边交代了几句后,便大摇大摆的打道回府。
丞相府虽然此时多数人都在救火,可这厮居然连躲都不躲一下,昂首挺胸,就像是视察的领,导一般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宁婉惊了。
丞相府的人到第有多少是西厂的细作啊!
次日一早,宁婉从睡梦中醒来,还没睁开眼,便被软软一嗓门唤醒了。
“小姐,小姐,好多麻雀!”
软软惊慌失措的从门外冲了进来,刚进门,就对上宁婉那双茫然中透着几分愤怒,愤怒中又带着几分蔫蔫巴巴的小眼神儿。她不禁心下咯噔一声,问道:“小姐,您昨夜做贼去了?”
宁婉:“……”
她脸上写了做贼俩字了吗?
宁小姐打了个哈欠,顶着鸡窝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转身倒回床上。
“什么麻雀?”
此时的宁婉还没反应过来,昨夜九千岁答应自己时,提出的条件。
话一出口,突然,宁婉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她猛地起身,朝着门外奔了出去,却见院子地上,堆满了小腿儿被捆起来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凌刃寒!”
这个混蛋!
霎时间,宁婉睡意全无,撸起袖子便准备冲去千岁府跟凌刃寒那个斤斤计较的小人决一死战!
然而,就在这时,五嬷嬷却从门外进来,手上还捧着一套妆盒,笑容满面的道:“果然还是九千岁想的周到,还特意给小姐送了衣裳首饰来。小姐,快去换上。”
“本小姐看起来像是会缺一件衣裳的人?”宁婉冷嗤出声,然而话落,却见五嬷嬷打开妆盒,从里面取出一套绯红色的长裙,裙子上镶嵌着与凌刃寒的发带同款宝石,银丝镶嵌珍珠,布满裙面。
两个字形容:奢华。
宁婉张了张嘴,在五嬷嬷含笑的目光中,砸吧砸吧嘴,没好气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不是,”五嬷嬷笑着道:“九千岁送了这么大一份礼物,老奴也觉得奇怪呢,不过,千岁派来的人说什么,小姐穿上这身裙子,美貌二字不必看,也不必说,便天下皆知了。”
宁婉:“!!”
老娘的美貌还要靠一条裙子!
不过,裙子倒是真好看。
身侧,软软掩着唇低低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遍感慨道:“九千岁怕是就喜欢看小姐这幅明明很喜欢又不得不厌恶的样子,小姐,您这是何苦呢?衣裳是穿在您身上,好看也是您好看,管他那么多作甚?”
宁婉:“……”
啧啧,说的居然还有点道理。
宁大小姐清了清嗓子,将裙子拿了过去,然后转身,进了屋里。
不多时,软软和五嬷嬷正翘首以待宁婉换上新裙子的模样,却见房门打开。
屋内,宁婉依旧一袭常服,手上抱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红布走了出来。
软软眼珠子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宁婉怀里的那块布,惊讶道:“小姐,这,这是……”
“哦,我琢磨着一条裙子上又是宝石又是珍珠,出门容易被打劫,所以就把珍珠和宝石扣下来了。”
扣下来……
软软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
五嬷嬷倒是颇为好笑的摇了摇头,上前替宁婉将衣裳整理了一番,笑道:“小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不过,这九千岁倒是个好孩子,对小姐也好。真是羡煞旁人啊。”
宁婉哭笑不得,送一件衣裳就是对她好了?
怎么不说这大清早的往她院子里丢麻雀呢!
宁小姐气呼呼的将破布往地上一丢,看了眼满院子的麻雀,偷都大了。
而此时,千岁府内。
九千岁昨夜熬夜批了一晚上的奏折,今日一早,又命人打了一个时辰的麻雀,这才心情不甚爽悦的睡觉去了。
直至午时,九千岁这才起身,收拾妥当,光鲜亮丽的去了书房。
吴刚早已候在书房内,见凌刃寒进来,他恭敬的垂下头,“千岁,已经派人去琅琊了。”
“嗯。”凌刃寒点了点头,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漫不经心道:“衣裳送去了?”
提起这个,吴刚只觉得头顶一凉,不知为何,莫名的生出一股脑袋可能随时会不在脖子上的感觉。
日光洒落桌案,凌刃寒半边身子沐浴在阳光下,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光一般,绯色锦袍上金色蟒纹栩栩如生,他单手撑着脑袋,好似一樽极好看的人像。
吴刚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点点头,道:“是。”
凌刃寒深吸了口气,又道:“收下了?”
"嗯。"
“可曾喜欢?”
吴刚:“……”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了吗?
他咽了口口水,手指情不自禁的蜷了起来,低声道:“她……将珠宝拆下来后,把衣裳剪成了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