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毕恭毕敬的申请中,宁婉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别以为她没看见,凌刃寒今天化妆了!
宁婉一直觉得,太监上妆,娘里娘气的,可直到后来见了凌刃寒,宁婉这才明白过来,娘炮,跟化不化妆无关,她甚至怀疑,凌刃寒每天把自己画的跟黑白无常似的,其实是为了对付对家时,以貌取胜。
当然,以上只是猜想,要是让凌刃寒知道自己这么编排他,呵,西厂上百种刑具等着伺候呢。
然而,好巧不巧的,这白眼翻到一半,就被凌刃寒逮了个正着。
宁婉眼皮一僵,连忙眨眨眼,装出一副自己在看星星看月亮的模样,反正就是不看凌刃寒。
九千岁慢悠悠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麻雀,若有若无的抚着它的背,可怜的小麻雀,在九千岁的爱,抚下,瑟瑟发抖,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自己艰难的鸟生。
宁婉瞬间脊背一寒,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心道:这大太监不会想炖了自己当补汤吧?
察觉到凌刃寒的视线,谢泽芳眉头一横,冷下脸,一步跨到宁婉身前,将她拦在自己身后。然后虎视眈眈的瞪着凌刃寒,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拐卖纯良无辜小白兔的人贩子似的。
面不改色,微微抬眸,眼角的泪痣就像是活了似的,妖艳至极。红色胭脂晕染在眼角,眉心一点红,竟是比女子,还要妖媚几分。他懒懒的对上谢泽芳的视线,嘲讽的勾起了嘴角。
谢泽芳:“你来做什么!”
凌刃寒姿态惬意,不咸不淡道:“咱家自有要事前来。不比谢将军,不务正业。”
谢泽芳虽然回京,可军务堆成山,他也不能落下。
此时凌刃寒一句话,便仿佛戳在了他的痛脚上,那些文书,看着就头疼。也不知道写文书的人,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一句一切安好能文绉绉洋洋洒洒的写上千字!有这功夫,他兵都练了一遍了。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宁婉不动声色的拽住谢泽芳的袖子,低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要是动手,我就只能丢下你先跑了。”
谢泽芳:“……”
“嗯。”
宁婉:“静观其变,说不定他们先打起来,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谢泽芳:“也好。”
于是,两人便站在一旁,宁婉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瓜子,‘咔嚓咔嚓’毫不顾忌的嗑了起来。
凌刃寒无奈扶额,深吸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
他目不斜视的走到上首位,一撩袍子坐了下来,讥讽的看向刘氏,冷笑道:“尔等贱婢,也敢与琅琊蒙氏之女平起平坐?何来脸面?”
宁婉嘴角一抽,险些拍手叫好扔赏钱了。
她怎么突然觉得凌刃寒有点帅呢?
刘氏显然没想到凌刃寒一来便将矛头对准自己,顿时惶恐道:“千岁恕罪,是妾身僭越了。”
当今九千岁骂了你,怎么办?
答案只有一个,忍。
什么?忍不了?很好,西厂欢迎你,竖着去,横着出,刘氏作为参观过西厂的活人之一,就算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当着凌刃寒的面儿,也不敢嚣张放肆。
见刘氏的衣领皱巴巴的,凌刃寒不悦的皱起眉头,满脸嫌弃道:“宁小姐即便手痒,也不能随便找个东西蹭啊,也不嫌脏?”
什么?‘嫌脏’?刘氏气的眼珠子一翻,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晕了过去。
她堂堂丞相府夫人,每天牛奶沐浴,花瓣泡澡,衣裳日日更换,身上纤尘不染,哪里脏?
然而,面对凌刃寒,刘氏不敢多言,千岁说她脏,那她就是脏。于是,宁婉就看见刘氏不甘心的俯下,身子,咬着牙应道:“都是妾身的错,妾身脏了千岁的眼,还请千岁恕罪。”
宁婉‘噗嗤’一声,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凌刃寒睨了她一眼,宁婉立马收起笑容,继续‘咔嚓咔嚓’的嗑瓜子,声音嘈杂,烦死个人。
凌刃寒目光阴恻恻的落在刘氏身上,从袖子里掏出圣旨扔在桌子上,“接旨吧。”
刘氏心下‘咯噔’一声,急忙拎着裙子跪下,匍匐在地,等候凌刃寒宣旨。
凌刃寒抚,摸着手上的小麻雀,目光幽幽的落在宁婉身上。后者一个抖机灵,想了想,从荷包里掏出一小把瓜子,心不甘情不愿的递给凌刃寒,“就这些,不能再多了。”
九千岁本想让宁婉站过来,结果她人倒是过来了,这几粒瓜子是什么意思?打赏要饭的吗?
思及此,九千岁没好气的瞪了宁婉一眼,将瓜子喂给了麻雀吃。
两人你来我往,眼神儿暧昧,全然已经忘了地上还跪着个人了。
过了半晌,被遗忘在地上的刘氏,两眼冒金星,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所谓的圣旨,这才稍稍抬起头来。
“千岁,这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