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口,却发现当着面儿,父亲这二字竟是叫不出来。于是她笑了一声,看向宁丞相身后的管家,笑嘻嘻的道:“我就说咱们今天还会见面的。您这昨晚一夜没睡吧?啧啧,难怪瞧着又老了几岁呢。”
管家脸色一沉,没吱声。
昨天夜里九千岁折腾了大半夜,谁还能睡?
“逆女!你闯出滔天大祸,丢尽我宁府的脸面,如今赐你一死,已是宽恕,你还敢逃跑!”宁丞相黑着脸,看向宁婉的眼神满是厌恶,那眼神不像是看一个女儿,更像是……仇人。
这样的眼神,宁婉太过熟悉了。原主这十八年来,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所谓的父亲将宁凰当做宝贝似的捧在手心,自己却只能躲在角落里看着。即便是偶尔遇见了,她行李请安,他也视而不见。
三年前,更是将这个府中对她最好的亲人赶走了。
原主一生,过的凄凉,窝囊。
宁婉发现自己还是有些难受的,一幕幕熟悉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将原主的过往一点一滴的撕开,她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又气,又怒,又不甘。
深吸了口气,宁婉抱起胳膊,挑衅的看了宁丞相一眼,“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么?这位大哥,九千岁身边的红人。”
说着,她看了眼吴刚。昨天夜里吴刚曾跟随凌刃寒来过丞相府,宁丞相自然是眼熟的。
只是,九千岁身边亲近的人,怎么会跟这个逆女在一起?
宁丞相脸色铁青,怒道:“逆女!你自己犯下错事,还想连累丞相府不成?”
闻言,宁婉突然有些想笑。
这所谓的父亲什么都不问,便给自己戴了这么高的一顶帽子?看他那眼神,似乎想立刻将宁婉勒死然后打包送去千岁府谢罪。
宁婉歪着脑袋,扯起嘴角,凉凉道:“九千岁有东西落在了丞相府,这位大哥特意陪我前来寻找,寻回失物。”
吴刚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宛若修罗,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饶是宁丞相,也不禁忌惮三分。
他凝起眉头,看向宁婉的眼神里充满探究。
他怎么觉得宁婉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她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今日居然敢如此嚣张!还有那眼神,那是什么眼神?鄙视?嘲讽?冷漠?
印象中,宁婉永远是那个躲在角落里,偷偷的仰望着他,她生性怯弱,平日里更是连自己的院子大门都不敢出的,可刚才,他分明从这个女儿身上看到了一丝冷意,和眼底的桀骜。
那股子傲气劲儿,与生俱来般,仿佛睥睨世间的神明。
宁丞相微微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宁婉也不理会他,抬脚便要往丞相府内走去。
然而,正经过宁丞相时,他猛地回神,广袖一挥,拦住了宁婉的去路,厉声喝道:“你休拿九千岁压我!孽障!即便是九千岁,也管不到老夫的家务事!”
宁婉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放心,我们拿了东西就走。”
“走?你败坏门风,忤逆不孝,做出这么多混账事,还想走?”宁丞相黑着脸,看着北若卿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垃圾。
败坏门风四字一出,吴刚周身气息瞬间冷了下来。
当着九千岁的人的面,说追求九千岁是败坏门风,这不是直接给九千岁脸上甩一巴掌么?
宁婉眨眨眼,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故意问道:“败坏门风啊?父亲说的是哪件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此时宁婉心中更是确定,宁丞相和原主之间有猫腻。否则,凌刃寒那厮都曾饶她一命,为何回到家中,却要被亲生父亲步步紧逼?
难道,原主不是宁丞相亲生的?所以宁丞相觉得头上飘绿,想要自己拔草?
或者是,原主其实发现了宁丞相不可告人的秘密,让她心中忌惮,想斩草除根?
无数个猜测从宁婉的脑子里飘过,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像是在琢磨什么不可告人的大事一般。
见气氛不对,宁丞相压抑着满腔怒气,朝着吴刚行了一礼,淡淡道:“壮士替九千岁寻东西?既然是落在了丞相府,那么老夫也可以效劳。只是,逆女犯了错,老夫必须带回去严惩,还望壮士见谅。”
他先是表明宁婉能做的,他都能做,紧接着又摆起了自己父亲的谱,人家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
宁婉看了眼宁丞相,笑而不语,呵呵,找吧,能找到九千岁的宝贝算你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