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岁肚子里的坏水,浑然天成。
宁婉前世见过形形色色的阴谋诡计,坏心眼,却唯独没见过凌刃寒这种的。
这不,次日,早朝过后,又到了宁小姐的教学时间。
由于昨天某位千岁在她脖子上狠狠的啃了一口,以至于宁小姐不得不裹着高高的领子,将脖子遮的严严实实。
三伏的天儿,旁人穿着薄衫轻飘飘的走过。
宁小姐裹着高冷面如菜色,像是重罪加身的劳改犯。
领路的太监什么场面没见过,此时见宁婉这一身穿着打扮,又联想宁小姐跟九千岁的种种传闻,一时间,不由得偷偷的笑了起来。
宁婉斜眼瞪了过去,“你笑什么?”
太监立马闭上嘴,一本正经的回过头朝着宁婉行了一礼,“宁小姐若是腰上也疼,可以再慢一些。陛下那边,奴才自会担着些的。”
腰疼?
谁腰疼!她可是无敌铁腰好么!
不等宁婉解释,小太监一副人家都明白,宁小姐您可别说了的模样,捂着嘴,娇羞的跑了。
宁婉看的一脸懵逼,这宫里头的小太监,脑洞都这么大?
等到了御书房,小陛下早已候着了,只是奇怪的是,今日御书房内,还有几位大臣,且年岁都还不小。宁婉虽然对这个朝代的朝廷官员没什么了解,却也知道,文官穿红,武将穿紫的道理,这几个老头儿,都是文臣。
小皇帝一脸生无可恋的望着宁婉,却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宁婉一进门,几位大臣的视线便齐刷刷的落在宁婉的身上。
于是,宁小姐顶着众人的视线,大喇喇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翘着腿,道:“今天想做点什么?”
小皇帝先是一喜,随后看见几位大臣的脸色一变,忙垂下头,拿腔拿调道:“全凭老师做主。”
这小崽子!还是头一回喊宁婉老师。想来,是别有缩图。
宁婉冷笑一声,撑着脑袋,漫不经心道:“既然如此,那就——捉鱼去吧。”
“什么?”
“放肆!”
“胡闹!”
三人异口同声,意外的整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排练过的呢。
尤其是中间那个白花胡子大臣,两只小豆眼镜几乎要淹没在百花花的眉毛里头。此刻,正愤愤的瞪着宁婉。好像宁婉是刨了他家祖坟似的。
实际上,就算会宁婉有这个本事,也没这个兴趣。
她忽的嗤笑一声,撑着脑袋笑眯眯的对上三人的视线,云淡风轻道:“不知三位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尔等奉命,前来旁听宁小姐授业。”
其中一个山羊胡子理智尚在,压下满腔的怒气,冷冷说道。
“哦,是来旁听的啊。”宁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紧接着眉头一皱,一脸不解道:“看三位的架势,我以为三位是来给我上课的呢。”
小皇子一听宁婉这语气,就知道这三人今天要遭殃了。
朝堂上,如今反对宁婉的声音不在少数。鹌鹑十三虽然备受尊崇,可耐不住宁婉行事乖张啊。
要不是荀徽跟一樽金佛似的搁在京城,怕是文臣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宁婉。
哦,忘了说了——荀徽夫子除了一手好文章外,骂人也是好手。当年一句尔等不如与猪同胎,险些气死邻国摄政王。不过后来,那位摄政王还是请荀徽去当他的老师,恭恭敬敬的供着。至于后来有没有挨骂,这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宁婉这嚣张的姿态在这三人的眼里,那就是不知礼数,不成体统。
这样的人,怎配为帝师?
想到这儿,山羊胡子冷静下来,深深地看了宁婉两眼,一字一句道:“宁小姐,吾等虽然是旁听,但是,您奉命教授陛下书道,就该以此为己任,死而后已,怎能带着陛下去捉鱼呢?不务正业不说,还——不甚雅观。”
不甚雅观这四个字一出,小皇帝抬起眼,眸子里似有水光。
“哦,”宁婉点点头,侧头一看,见小皇帝的小手都攥紧了,脸上却没有半分情绪变化。
她扯了扯唇,忽的声音一冷,“诸位,每日茅厕否?”
三人一怔,这,这大庭广众的,怎么问这个问题!
谁每天不茅厕!又不是便秘!
“那是自然!”三人对视一眼,一同说道。只是说完后,看向宁婉的眼神儿变得有些说不出的嫌弃。
心中也不由感慨道,难怪当初丞相府的千金,一个人人称颂,一个却是废柴,这么一对比,宁婉言语粗鄙,举止不雅,哪里有半分世家小姐的模样?
简直丢人。
宁婉仿若未察,继续道:“诸位每日放屁吗?”
“你!宁婉,大雅之堂,你怎可说出如此不雅之话!”
白花胡子实在是忍无可忍,咬着牙,怒斥出声。他们虽不如荀夫子在文坛上地位卓绝,却也是一品大臣,怎么能任人如此侮辱?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噗嗤’一声,宁婉捂着肚子,竟是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白花胡子怒不可遏,气的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宁婉笑够了,慢条斯理太的抬起头对上三人的视线,理直气壮道:“你们都好意思做,我为什么不好意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