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三人脸色大变。
难道刺客还有活口?不可能啊,即便是有没被宁婉杀死的,也都服了毒药才是……
三人正满头雾水,门外,吴刚拎着一道黑色湿哒哒的身影走了进来,那人身上满是伤痕,眼底泛着青白色,整个人显然就是刚去阎王殿走了一遭,结果被人逮回来的既视感。
这世上,比死更痛苦的事便是,生不如死。
可西厂最擅长的,就是让人生不如死。
那人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眼珠子都在直翻翻,手脚筋脉尽断,嘴边还不断的溢出鲜红的血。
那人趴在地上,闻言,眦目欲裂,嗷嗷的叫唤起来。吴刚冷哼一声,一脚揣在那人的伤口上,顿时,那人疼的脑门上豆大的汗珠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他的视线,哀求的看向三人——哪怕是给他个痛快也好啊。
三人纷纷避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凌刃寒目光轻轻的从三人身上掠过,然后忽的定格在花白胡子的身上,袖长俊美的手指朝着他一点,道:“就他了。去吧。”
谁也不知道九千岁要做什么,只是,就冲九千岁这诡异的语气,就足以让吓个半死了。这就跟黑山老妖点餐似的,点到哪个,都有种一去不回的感觉。
“千岁,下官乃朝廷命官,您不能对下官……”话还没说完,山羊胡子就被吴刚一掌劈晕,然后托着他的腿,就把人朝着暗房的另一处门内走去。
方才屋内太暗,他们尚未注意,此时在看,却见墙壁上,还有一扇门,门内黑黢黢的,看不清里面是个什么光景。但是光凭那股从门内钻出来的阴森冷风便足以断定,那地方,比地狱怕是好不到哪儿去。
想到这儿,屋外的两人顿时紧紧地闭上了嘴。
紧接着,便听见里面阵阵惨叫声传来,一声高过一声,却越发的撕心裂肺,听的人浑身发麻。
不多时,声音缓缓落下,里面窸窸窣窣的又传来一阵声音后,吴刚便捏着一张纸出来,放到凌刃寒面前,恭敬道:“千岁,招了。”
“什么?”
凌刃寒尚未开口,花白胡子就一脸震惊不可理解的模样,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不甘心的瞪着黝黑的屋内。
陈大人也紧锁了眉头,低垂的眼帘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刃寒勾了勾唇,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吴刚立刻上前,二话不说,先一拳头砸掉花白胡子的牙齿,紧接着,一把把他按住,冷声道:“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也敢做?找死!”
“千岁!”陈大人慌了,他的两个同伴,一个不知道在里面受刑之后交代了什么,一个直接被打掉了牙齿,不能辩解什么,唯独他,看凌刃寒那模样,似乎并不打算对付他的模样。
这阉贼到底想做什么?
“即便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朝廷命官乃是受陛下钦封,怎可动用私刑,肆意侮辱?”
他话音刚落,凌刃寒便掩着唇,低低的笑出了声,烛火随着他的笑声忽明忽灭,那笑声,似是腻在嗓子里,阴柔低沉,令人不自觉的毛骨悚然。
空气中,仿佛一股无形的杀气流动着。
此时,陈大人才真的有些慌乱,凌刃寒若是要杀一个人,易如反掌。难不成,他竟是对自己动了杀心?
“别怕,”身影一闪,眨眼的功夫,凌刃寒就已经出现在他身前,声音阴柔,轻声道:“陈大人可以走了。刺客一事,与你无关。”
“你,你说什么?”陈大人没回过神来,可凌刃寒说了与他无关,他就必须滚。见他一动不动,吴刚满脸嫌弃的走上前,忽的一把攥住他的衣领,拖着人就要出去。
身后,凌刃寒的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幸灾乐祸,“温柔些。”
吴刚:“是。”
于是,他将托着陈大人,改为扯着他的头发,将人拎了出去。够温柔了吧?
屋外的晴空白日与屋内的阴暗森冷形成鲜明的对比,分明是逃出生天,可陈大人却有一种一脚踏入了别人的陷进的既视感。
将陈大人丢出去之后,吴刚这才皱着眉走了进来,目光看向地上的花白胡子,冷哼一声,道:“千岁,人放走了。”
“嗯。”凌刃寒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奸诈小狐狸的样子。
花白胡子嗷嗷的捂着嘴,手上和下巴上满是血水,又恶心又好笑。
嫌弃的看了眼地上的人,凌刃寒眉头微微一挑,冷哼一声,道:“给太后送份礼物过去,至于里面那个——别死了就成。”
他语气淡漠,浑然透着一股狠厉,却隐藏在他这漠然的语气中,仿佛只是在讨论一样没什么价值的商品。
果不其然,地上的人一听,顿时嗷嗷的叫了起来。
今日刺客,可不就是太后安排的!目标是在杀了宁婉,失败之后,他们这才甩锅,把事情都推卸到宁婉身上的!现在把他送去给太后,不相当于给她送出气筒吗?
宫中皇家禁卫都动用了,却依旧没能干掉宁婉这个贱人,这么大的损失,太后能饶了他们就怪!
吴刚摇摇头,一脸同情的看了地花白胡子一眼,心中叹气道:好端端的,招惹宁小姐做什么?这不是老虎头上拔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