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户部尚书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他朝着宁婉一指,厉声喝道:“还不把这个疯女人丢出去!”
他贪污,他受贿?这不是造谣么!他明明是偷偷贪污,暗中受贿,从未被人发觉过!他家看起来,就跟个贫民窟似的,就算是西厂的人来,他也有自信,他们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下人们将宁婉团团围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谁知,宁婉忽的朝着众人露出一抹诡异的笑,然后跺了跺脚。
众人吓了一跳,以为宁婉要放什么厉害的暗器,连忙往后躲了躲。
可谁知,宁婉跺完脚后,四下无声,除了屋子外面一只乌鸦不识趣的呱呱飞过,再无动静。
“呵,吓唬人呢!”
众人松了口气,瞬间自信满满的朝着宁婉扑了过去。
然而,变故就在这瞬间功夫。
窗外,‘嗖’的一声,一只箭矢忽的刺透窗户射了进来,将距离宁婉最近的那人直接一箭钉在了墙上。
那人捂着胳膊,‘嗷嗷’的叫唤起来,手臂上血如泉涌,射箭之人,若非是个用箭高手,也必定是个内力深厚之人。
户部尚书一怔,忙高喝一声:“保护九千岁!”
于是,众人连忙团团将凌刃寒围在身后,一个个脸色苍白的盯着窗户外,生怕那人再射一箭,他们就得跟肉干似的挂在墙上了。
屋外,忽的传来一道不满的抱怨哼。
“哼!不好玩!不玩了!”
紧接着,似是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
“喂!你们快把我姐姐交出来!不然我拆了你们厨房下面的库房!”
若说前一句话,众人只当是谁家小孩子跑错了片场,可听到下一句话,户部尚书顿时脸色大变,忙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指着屋外的小少年怒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兔崽子,你这是跑到老夫家里偷食来了啊!”
户部尚书双手叉腰,双眸赤红的瞪着小少年,可心里却早已慌乱不堪。厨房下的库房,厨房下面的库房他都翻到了?这小子是地鼠变得不成?
他那里头藏得可都是宝贝啊!
一想到这儿,户部尚书顿时心肝脾肺都跟着颤了起来,他怒瞪着蒙澈,质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户部尚书府!”
“我?”蒙澈眨眨眼,将这两日五嬷嬷教的话倒背一遍:“我姐姐是丞相府嫡女宁婉,大姐姐是琅琊蒙家家主蒙缙云,姐夫是西厂厂公九千岁,义兄是谢泽芳……哦,我是蒙澈。”
他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总觉得自己好像说漏了。但是五嬷嬷教过他,出门在外,如果不想打人或者不能打人,就拼关系户。
五嬷嬷说,普天之下,再没有人的关系比他更强了。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户部尚书整个人都惊呆了。蒙澈,蒙澈……就是那个蒙家家主的弟弟?
他大半夜的爬人家家里来干嘛!
户部尚书又想揍人,又不敢擅动。而此时,屋内,忽的传来凌刃寒的声音:“尚书大人家中,原来还有库房么?”
凌刃寒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却是落在宁婉身上。
姐夫?
这个称呼新鲜。
宁婉一看凌刃寒那副跟要吃人似的模样,连忙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是我,不是我教的!
然而,此时这些都不重药了。
反正,叫都叫了,他就勉强应了吧。
户部尚书脑门上瞬间除了一层冷汗,凌刃寒的狠厉,他不是不知道。可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盯上他呢?他垂着脑袋走了进去,弓着腰站在凌刃寒身前。
“坐。”
凌刃寒姿态优雅的捧起茶盏,若有若无的垂着水面上的茶叶。
“去年的陈茶,咱家记得,前些日子,才叫人特意给大人送过一罐今年的新茶吧?”
他说罢,户部尚书忙道:“祖宅母亲颇爱喝茶,下官便借花献佛,给母亲大人送去了。”户部尚书讪讪的说道。
他刚说完,却见凌刃寒眸子一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笑道:“是么?可咱家怎么听闻,老夫人已服药多年,甚少用茶呢?”
“这……”户部尚书瞬间脊背一凉,谁能想到,他家中的情况,凌刃寒竟也摸的一清二楚?看来,盯他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事情既到了这一步,户部尚书也不再故作姿态。他挺起胸脯,意味深长的看了凌刃寒一眼,“不知千岁今日前来,到底所谓何事?这女子满口胡言,方才所说的话,做不得数,若是千岁与此女子为伍,未曾通传,便直入下官府中,怕是,不合适吧?”
本以为这么说,凌刃寒至少会顾及两方面子,有些忌惮。
可谁知,凌刃寒‘噗嗤’一声掩唇轻笑了起来。
他手指白嫩,比那水葱还要纤细修长,幽幽的往唇上一挡,顿时,在场的下人无不吞咽口水,心头直痒痒。
笑声戛然而止,凌刃寒忽的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咱家既是来抄家的,何须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