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府的大门,可不是这么好进的,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看见千岁府的牌匾,那都是要恭恭敬敬的候着,等候通传的。
“听说你家主子早些年尽干把人从府里头扔出来的混账事儿,真的假的?”宁婉顺手从路过的小丫鬟哪里顺了一把瓜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好奇道。
小黄门缩着脑袋,不敢搭话。
这事儿哪儿能乱说啊!当初宁大小姐,不也是被从千岁府里扔出来的吗!
千岁府门前,女子一袭明黄华袍迎着日光闪闪发亮,三千青丝垂腰间,头上戴着一顶压死人不偿命的凤冠,打扮的如同送去给河神的新娘子似的。华丽张扬。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这寒清郡主的年龄,实在不算大。
不过,在这个十四岁就能生娃的朝代,宁婉稍一琢磨,九千岁这个年纪,搁在这些人的眼里,算不算老光棍?
不等她想明白,门口的女子便皱着眉开口了,“你怎么在这儿?”
宁婉抬起头,朝着门外的女子看去,胡乱一笑,道:“哟?是你啊!换了身衣裳跟还了张脸似的,差点没认出来。”
想起当日在苏公子的园子里,自己救下的这位姑娘。人都说女大十八变,她这才跟着姑娘几日没见,这姑娘就跟开了花似的,绽放了,宁婉砸吧砸吧嘴,一脸感慨的望着她身上凤凰见了都得自愧不如的战袍。
“你这是打算……出门招引蜂蝶啊?”
宁婉此话一出,旁边的小太监们险些笑出声,这宁小姐真是,看破不说破嘛!寒清郡主打扮成这副模样到千岁府,要做什么还用多说吗?
寒清郡主倒也是个脸皮厚的,被宁婉接连挖苦,也不恼怒,只一副矜贵自持的模样,淡淡道:“果真是不知礼数的蛮横女子!不知羞耻!”
宁婉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羞耻是什么?你见过?”
“你!”
寒清郡主总算是气的变了脸色,她冷哼一声,朝着门口守着的侍卫道:“寒清今日特意前来拜访九千岁,有要事与九千岁相商,还请让我进去等候。”
千岁府的侍卫,都是不属于西厂的一顶一的高手,除了九千岁的命令,谁的话都不听。据说有年冬天,九千岁出宫后去了西厂,小皇帝并不知情,却偷偷跟着出宫,结果被侍卫阻拦没能进的了千岁府的大门,那夜又是大雪,险些没把小皇帝给冻成人棍子。
不过打这之后,千岁府倒是再也没有过谁敢擅闯过了。
侍卫铁面无私,无情拒绝道:“郡主还请在门外稍候片刻,自有人去通传。”
“本郡主万金之躯,难道要站在门口任由这么多来往之人打量围观不成?”
说着,寒清郡主便要往里面闯。
岂料她刚上前一步,两个守卫就十分不给颜面的横剑一拦,毫不留情。
寒清郡主脚步一顿,望着横在自己面前的剑,愤懑不已:“放肆!你们可知我是谁?”
“千岁吩咐,没有千岁的命令,不得擅闯,否则——杀无赦!”
一句杀无赦,便足以说明一切。
九千岁的府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早些年凌刃寒初封九千岁,每日几乎要遇上两三场刺杀,且都是江湖顶尖高手。后来西厂愈发势大,千岁府就越来越像是个铁桶,密不透风。即便是此刻,能过了最外层的守卫,也绝对闯不到内院。
这其中,唯一一个漏网之鱼便是宁婉宁大小姐了。
宁婉热闹看的差不多了,见烈日当头,小郡主脸蛋儿都红了,于是摆摆手,道:“让她进来吧,别晒晕在门口,别人还以为咱们千岁府放毒。”
她说着,转身就要往府内走,可谁知清河郡主一把推开给她让开路的侍卫,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你站住!”
宁婉无语,翻着白眼转身看向寒清郡主,“小姑娘,姐姐对你这种发育不良的小朋友不感兴趣,乖,别缠着我,没结果的。”
“哼!”寒清郡主一甩袖子,摆出自己郡主的架势,冷嗤道:“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他们听你的话。但是你记住了,这千岁府日后即便是有女主人,这人也只能是我!”
“哦?”宁婉险些笑出来,当初韩香也是这么以为的。不过韩香比这位寒清郡主要聪明一点,人家知道借着太后的东风混在凌刃寒身边。
这位寒清郡主,上来就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可问题是,这里是千岁府啊!
思及此,宁婉怜悯的瞥了她一眼,“你开心就好咯。”
“宁婉!”寒清深吸了口气,端着手仪态万方的走到宁婉跟前,高傲的扬起下巴,分明比宁婉还要矮上一个脑袋,可那股子傲娇劲儿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我知道你厚颜无耻,死乞白赖以死相逼方能留在千岁府,千岁仁慈,没把你赶出去自生自灭,不过你记住,你一个丞相府不得宠的女儿,如何能跟我比?”
宁婉被她的话砸的一愣一愣的。
厚颜无耻是她的本事,可是以死相逼这一条从何说起啊?
焉知不是那大太监机关算尽把她坑在千岁府的!
这人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宁大小姐也想回到自己快乐的狗窝,问题是,她但凡想跑,身后总有人跟着,伺候在她院子里的小太监们说的清清楚楚,如若宁小姐不高兴,或是跑了,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可想而知,宁大小姐多么憋屈且伟大,方才愿意留在千岁府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