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扑腾着从被子里爬了出来,一记长腿便朝着凌刃寒扫去。凌刃寒不紧不慢的抬手握住她的脚腕,抬眸对上宁婉那双愤愤的眸子,轻笑道:“别闹。”
“你闭嘴!”宁婉手上抓住什么,用力一扯,顿时,头上的凤帐便朝着凌刃寒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宁婉自然也没能幸免,两人一不留神,就被凤帐裹了个严实。
宫里头做出来的凤帐,虽然轻巧,可都是层层织就,每一层都是不同的图纹,叠在一起,这才显出这般华丽的图案来。此时两人被凤帐一裹,宁婉顿时只觉得眼前一片明黄色,即便凌刃寒近在咫尺,她也看不太真切。
忽然,隔着凤帐,宁婉只觉得身上忽的压下一道身躯,她浑身一僵,也不知怎么的,竟是有些莫名的紧张。
凌刃寒的声音近在耳侧,他低低的开口,语气又无奈又宠溺,“一言不合就动手,谁教你的?嗯?”
“那你趁人之危就占便宜,又是跟谁学的?嗯?”
宁婉优哉游哉的反问,两人就跟被裹在蚕茧里的蛹似的,动一下都十分艰难。
凌刃寒定定的看着宁婉,呼吸彼此交缠,正在他愣神之际,宁小姐忽然反客为主,猛地一翻身,管它凤帐会不会将两人裹的更严实,只趴在他身上,笑道:“凌刃寒,老太监说你对我有意思,真的假的?”
她隐约的只记得这一句,不过之后那老太监如何了,她是没什么太大的记忆。八成是被自己打跑了吧。
宁婉心里这么一想,就觉得亏得很。
镇定自若如九千岁,此时被宁婉这么一问,顿时只觉得脑子一懵,一颗心扑腾扑腾的狂跳起来。
过了良久,这才轻声道:“咱家的心意如何,你心里没点数?”
“老娘就知道,你一早就想让我给你当暖床的。难怪你那冰冷的屋子别人都不让进,就让我进。”宁婉想来想去,总觉得自己后知后觉。
凌刃寒眼角一阵抽搐,心中无语:这小东西难不成是觉得,他的屋子是谁都能进的吗?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宁婉!”他深吸了口气,手隔着凤帐缓缓上移,又好笑又好气道:“你就这么想?”
“当然不是。”宁婉翻了个白眼,想要抬手拍掉凌刃寒的爪子,熟料这凤帐包裹的委实有些严实,她压根动弹不得。
“我琢磨着,自古那些暖床的都没什么太好的下场,你莫不是心虚,所以对我格外好?”
凌刃寒:“……”
“心虚?”
他会心虚?
“其实你不必如此。”
宁婉吸吸鼻子,忽然开口,就在凌刃寒还没反应过来时,宁婉嘿嘿一笑,理直气壮道:“反正老娘觊觎你的美色也不是一两日了,咱俩也算是扯平了。”
她把这事儿说的轻飘飘的,好似一张纸,上面胡乱涂了鸦,然后自己随口说上一句不要了,便不要了。可徒留陪着她一同涂鸦的人乱了,乱的一塌糊涂。
凌刃寒深吸了口气,沉默半晌,勉强压下一口怒气,沉声道:“扯平?就这?”
他要不是能忍,只怕是早就被宁婉气死了。这个小东西,没心没肺,没良心!
他好吃好喝的养了她这么许久,就算是只小野猫,此时也该知道翻翻肚皮了!她倒好,一个老太监,就把自己卷进被子里,死活拽不出来。
宁婉点点头,“啊?不然你还想怎么着?”
她正说着话,只觉得眼前忽然一亮,也不知道凌刃寒是怎么扯开那层挡在她二人之间的凤帐的,她只看见凌刃寒那张脸冷峻如霜,眸子冷冷的望着自己,好像要把她冻成冰棍似的。
不等她回过神来,凌刃寒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隔着布料,他心跳的速度吓人,宁婉的眼珠子一点一点的瞪大,说话也结巴起来:“你,你……”
“宁婉,当初是你自荐枕席的,如今咱家的床分你一半,你却不想认账,你觉得合适吗?”
宁婉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凌刃寒这厮,即便是俯角仰视,也是好看的让人心神晃荡啊!
“合不合适不都是你说了算……”宁小姐颇为心虚,说话时就像是舌头打结了似的,说都说不利索。
凌刃寒点点头,“知道就好。”
说罢,他扯起嘴角,似笑非笑道:“你方才说,你觊觎咱家美貌?”
“啊?是吗?呵呵,九千岁怕不是听错了?”宁婉都要哭了,手心像是放在一块烙铁上,想要抽走,却被凌刃寒那厮按的死死的,更可怕的是,宁婉用尽全身力气,都没能把手抽出来。
这厮莫不是想吃烫猪蹄!
宁婉咬着牙,用力。
九千岁却忽的松开手,宁婉一时没有防备,整个人便朝着床板砸了下去。
电石火花间,凌刃寒忽的伸出手护在宁婉脑袋后,宁婉这才没砸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