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忽的一阵颤动,街道两旁百姓纷纷收了摊儿,拉了自家媳妇和孩子转身进屋,‘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生怕冲,撞了外面来的贵人。
但凡西厂出动,必定声势浩大。
一群身穿西厂锦袍的男子们身披黑色披风,腰间佩刀,策马迎风而来。
呼啸间,仿佛狂风扫过。为首那人绯红色的蟒袍,黑色披风迎风猎猎,头上戴着的黑色高礼帽更是招摇醒目。那张上了妆的脸,妖孽至极,饶是女子见了,都难免羞愧不如。
宁婉一脸笑眯眯的望着马车上的人,神情自若。
寒清郡主在看见西厂厂卫的瞬间,眼睛猛地瞪大,不可置信的看向为首那人。
怎么会惊动九千岁!凌刃寒治下西厂的手段,寒清郡主深居闺中都有所耳闻,听说他们手上沾染的鲜血数不胜数,且那西厂的牢房地面都被染成血红色,里面堆满死尸。
然而,不等寒清郡主想明白,队伍便在马车前停了下来。
凌刃寒高骑马上,看也不看寒清郡主一眼,径直的看向宁婉,视线触及到宁婉嘴边时,他眉头皱了皱,轻声道:“过来。”
宁婉得了便宜,立马颠颠儿的凑近凌刃寒,二话不说,小手朝着寒清郡主一指,理直气壮道:“我发誓,我没动手!”
她话刚出口,就看见九千岁微微俯身,忽的单手抬起她的下巴,以至于宁小姐不得不踮起脚尖,然后仰望着凌刃寒。
即便是这个时候,宁婉也依旧心不在焉,只怔怔的看着凌刃寒的下巴出神。
九千岁见她眸子里一道精光闪过,下意识问道:“你在想什么?”
宁婉四下看了看,西厂厂卫立马识趣的往后退了几步,整齐划一,队形不乱,给九千岁和宁小姐留够空间的同时,还时刻听候命令。
见众人散开,宁小姐小心翼翼的用手挡在唇边,低声道:“那个,凌刃寒,你们当太监的,还能长胡子?”
‘哗啦’一声,凌刃寒仿佛被人兜头淋了一盆冷水。他以为她如此直白的看着自己,是良心发现了,没想到这小东西压根就没有良心。
此时此刻,宁婉说完这番话后,凌刃寒原本想要替他擦去嘴角酱汁的手忽的一抬,狠狠的摩挲过她的唇,那手劲儿,恨不得把宁婉的嘴唇擦掉一层皮。
宁小姐莫名其妙遭此一难,顿时不乐意的张嘴便咬。
以凌刃寒的身手,想要躲开也是轻而易举。可不知为何,他倒是勾唇笑了笑,丝毫不躲,任由宁婉这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背上。
宁婉眨眨眼,瞪他。
后者轻哼一声,忽然拎麻袋似的拎着宁婉的肩膀,将人提上马来,坐在自己身前。幸好宁婉松口松的快,否则门牙怕是不保了。
后背贴上一道温暖的怀抱,宁婉身子下意识的僵住,尚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耳边某人清晰的声音传来,“怎么,咱家没喂饱你,想吃肉想疯了?”
他下巴垫在宁婉肩头,语气悠然暧昧,只有两人能听到。
可在外人看来,此时两人之间的动作简直就是小情侣打情骂俏。
天知道宁婉此刻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多少!
宁小姐一抖肩,没好气道:“凌刃寒,大庭广众的,你先别发疯,干正事!”
凌刃寒不紧不慢的坐直身子,给足了宁婉活动空间,视线这才施舍般的投向寒清郡主,只是眸子里的宠溺和柔情眨眼功夫,换做狠厉。
西厂督公,当朝九千岁,何曾知道柔情是什么?
寒清郡主浑身一寒,目光死死地落在同骑在一匹马的两人身上。宁婉,这个贱人果然会勾搭!竟连九千岁都着了她的道!
想到这儿,寒清郡主忙朝着凌刃寒行了一礼,恭敬道:“千岁,寒清方才遭人冲,撞,本该息事宁人才是,可今日我若息事宁人,日后旁的人是不是也都能效仿而为?来日陛下出宫,若是也被冲,撞,又当如何呢?”
她一开口,就搬出小皇帝当挡箭牌。
凌刃寒微微扯起嘴角,冷冷的看向寒清郡主,“郡主可有大碍?”
寒清一愣,随后垂下眼帘,故作可怜道:“此时头晕的厉害,算不上大碍。”
“嗯,既然如此,此事好办。”
凌刃寒点点头,笑容诡异。寒清原本是喜欢凌刃寒笑的,只是他对着自己笑时,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地狱里的阎王爬出来索命一般。
寒清不敢多想,眼巴巴的望着凌刃寒,“千岁……”
声音婉转,柔柔弱弱,正常男人听了,只怕是浑身都要酥,软了。
然而凌刃寒却不为所动,神情冷漠的抬起手,忽的手掌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