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介于昨天把曾留夏放倒了的英雄事迹,这日一早,宁婉醒来,还没回过神呢,院子外忽的传来一阵磨刀的声音。
也不知为何,宁婉有种直觉,总觉得这磨刀声有些刺耳,她四下看了看,见屋内没人,院子外也没动静。情况有些诡异。
于是乎,宁小姐迅速的穿上鞋子,打了个哈欠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外,就看见院子里正磨刀的那位,不是堂堂曾留下曾神医又是谁!宁婉心下一虚,刚忙转身往屋内跑去,谁知没跑两步,便引起了曾留夏的注意。
后者大叫一声,“你站住!”
说着,拎着手上正在磨的刀子就朝着宁婉追了过来。
宁大小姐活了两辈子,什么阵仗没见过,唯独这大夫拎着刀的架势,莫名的让她想到了屠夫,宁小姐猛地一个机灵,脚下速度更快,钻进房内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她速度太快,险些夹了曾神医的鼻子。
曾留夏神情愤愤,双手死死地抵在门上,“宁婉,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怎么知道那东西的配方的?”
宁婉翻了个白眼,“本小姐天资聪颖,自学成才,摸索出来的行不行?”
“你可曾去过药王谷?你可知道药王谷里有几只毒蜂?”
“药王谷?年轻人,神雕你都出来了?我去过武当山啊,你怎么不问问我跟张真人的关系如何?”
“宁婉!你开门!有种你跟我面对面的说!”
“老娘又不傻,你拎着刀,我连个猪崽子都没有,这不是洗干净了脖子往你手头送吗?”
“我可以不动手,但是你要好好跟我聊聊!你纤长出来!”
这两人,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卯足了劲儿的一个推门,一个抵门,好不热闹。院子外不远处,一袭绯红色的身影正饶有兴趣的围观这场拉锯战。
而他身侧,吴刚正端着一份瓜子水果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自己千岁嗑瓜子磕的十分专心。
“主子,您连门栓都给宁小姐卸了,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这要是换做平时,九千岁肯定不等曾留夏靠近院子就动手了,可时到今日,曾留夏这个可怜鬼,被自家主子拿捏的死死地。
鬼知道他找了医仙多少年,又有谁知道,当初为了能够琢磨出医仙留下的那颗药丸,这位神医恨不得天天泡在药房里。本以为最后一味药是什么稀世难得的宝贝,当初要不是为了这个,曾留夏岂会答应挂名太医院?
如今倒好,最后一味药是糖!
居然是糖!
这让曾留夏如何能接受的了?
所以他这一肚子的怨气,找不得九千岁,就全洒在了宁婉头上了。
凌刃寒将剥好的瓜子放到另一个空碗里,不多一会儿,就剥出来了一小碗。吴刚看的目瞪口呆,难道最近千岁有了新爱好——剥瓜子?
这边拉锯战还在继续,宁婉已经累得筋疲力竭了,“年轻人,大清早如此剧烈的运动不好!”
“你,你松手,开门放我进去!我们聊聊!”
曾留夏也累得够呛,将手上的刀往外面一扔,没好气道:“放我进去。”
见他没了凶器,宁婉这才松开手,曾留夏当即从头上拔出一根簪子朝着宁婉就撞了进去。
“我去!年轻人你不要脸!”
宁婉气的爆了粗口,反手抓着曾留夏的手往后一绕,顿时,曾留夏惨叫一声,随之那根簪子毫无意外的掉在了地上。
当宁婉动手的瞬间,曾留夏的眼神儿先是震惊,随后是不可置信,到最后,竟是趋于平静。他连挣扎都没有,只静静的望着宁婉,眼神儿复杂。
宁婉被他那眼神儿看的十分难受,不由得松开手,低声道:“偷袭不是不对的,你下次偷袭之前可以给我打个商量。”
她说完,就看见曾留夏沉默不语的走了进去,然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宁婉一怔,随后笑了声,也跟着他坐了下来。
屋内,气氛诡异。宁婉坦然自若,曾留夏一身低气压,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定定的盯着宁婉看了会儿。
然后他缓缓开口,“九千岁将太医院的人都抓了,此事你可知晓?”
这个都字,着实是狠狠的让宁婉震惊了一把。
果然是西厂啊!办事儿就是豪横!人家一抓抓一个,他这是一抓抓一窝啊!
不过宁婉似乎并不感到多意外,昨天她已经见识过太医院的那些人了,医术好不好宁婉不敢说,但是人肯定是不咋样的。在金丝笼子里待久了,心性上难以保全最初。
这些宁婉都能理解。
宁婉看了曾留夏一眼,笑道:“先恭喜你了,升迁虽然不一定是好事儿,但是银子一定比以前多。日后多多关照了。”
她嬉皮笑脸,俨然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也不知为何,曾留夏明明不愿承认,可眼下这人跟当初的她从笑容,到动作,几乎都完美的重叠在一起。哪怕他不想承认,也不行。
又是一阵沉默,曾留夏努力让自己冷静了片刻后,缓缓开口:“不是我,是你。”